“没错。”老太太说得一脸坚决,随即反问:“被一个女人如此欺骗,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当然生气。”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目光再度挪到他的手腕:“记得把伤口处理好,我先回房去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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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慕希从病房走出去后,一连三天,程天画除了见到过一次沈宅的管家后,再没有见过沈家的任何一位成员。
施意不理她,老太太和沈慕希也因为误解而不再搭理她,甚至要将母亲赶出亚恩时,程天画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可当管家告诉她,老太太会在一个月后才把母亲赶出亚恩,她突然又看到了些许的希望,一个月后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无力承担高昂的医院费,但至少可以照顾母亲。
无人照顾没关系,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挺一挺总能过去的。
午餐的时间到了,程天画用手机拨通外卖电话,给自己点了一份午餐。
午餐送来后,她大口大口地吃,颗粒不剩。她要在这一个月里努力储存能量,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只有这样她才有能力照顾即将被赶出亚恩的母亲。
今天的饭菜有点咸,她口渴了,如是伸手去拿桌面上的热水瓶,由于距离有些远,她又因腿上有伤无法挪动身体太多,怎么够都够不着。
好不容易够着了,水瓶应声而倒,滚烫的热水倾撒出来,撒了一地。
一位护/士闻声赶来,一边责骂一边不耐烦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打烂热水瓶是要赔偿的!你的家属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你的家属过来?”
程天画低头歉疚道:“对不起,我的家人没空过来。”
当初因为这家医院离沈宅近,救护车是从这里发出的,加上情况紧急沈慕希便将她送来这里了。
“一天到晚的没空,你这都什么家属,也太没人情味了吧?”护/士小姐一边清理地上的热水和玻璃碎片,一边念叨着。
程天画被念叨得恼火了,瞅着她没好气道:“小姑娘,你刚毕业的吧?刚毕业就那么没耐心,往后的职业生涯还怎么过?作为一名医护人员,病人有困难你不应该出手相助吗?你不帮助也就罢了,态度还如此恶劣。”
“我态度恶劣?”小护/士不服输地反驳:“你住了三天的院,连个家属也见不到,连上个厕所都要叫护/士,我们护/士是很忙的,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候候你?换成是你作为医护人员遇到这样子的病人,你会有好脾气么?”
“我有!”程天画道:“我不但会好好照顾她,我还会用最美的微笑面对她。”
在医院里工作了好几年,她什么样的病人没有遇到过?没钱住院的,没有家属陪伴的,每次遇到这种病人,她必定会对她格外的关怀。因为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想到没钱医治三番两次地被医院轰赶的母亲。
这样的病人已经很可怜了,作为医护人员不该因为同情而对她稍微好一点点么?
“说谁不会?要做得到才行啊,切......。”护/士小姐冷哼一声,拿着垃圾铲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扔给程天画一句:“赶紧把家属叫来吧,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伺候你。”
什么态度!
程天画愤愤地想,如果她是这里的负责人,一定会把这类没点爱心的员工炒得一个都不剩。
水没喝成,还挨了一顿责骂,程天画郁闷极了。
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缠满固定夹板的小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行动自如呢,要不不用行动自如,有生活自理也好啊。
她无奈地幽叹一声,将被子盖回腿上,抬头时,被眼前赫然出现的人影响了一跳。她怔住了,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挑,一身名贵西装的男人,她有一度以为是沈慕希出现了。因为沈慕希也喜欢穿名贵的意大利品牌,也喜欢穿深色的......。
她幽幽地将视线往上移动,目光扫过他拿着水杯的手,他的胸,他的颈,最终定在他帅气的脸上。
目色微沉,失望难掩。
她面无表情地问:“怎么是你?”
“怎么?你以为是沈慕希?”顾子灏注视着她。
“没有。”程天画敷衍地摇了一下头。
“先喝杯水吧。”顾子灏将杯子放在床头桌上,俯身,将一条手臂伸入她的颈后,小心翼翼地将她从病床上扶靠在枕头上。
他的动作迅速而小心,程天画想拒绝都没有机会。
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拿过水杯,将杯子就到她唇上。
程天画喝了一口,温度适中,不冷也不热。她不自在地抓了抓头上乱蓬蓬的头发,偷偷看他一眼,心下疑惑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