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玮韬赶紧收回思绪,那满满的担心与懊悔在此刻悉数变成难言的苦涩,一想到也还是有一种可能,安之真是与林文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就觉得自己这样急急赶下楼来的行为很傻很天真。
如果她下午说的“困难”就是指这个,那么他现在的回答,还是会和下午一样。
他按下关窗键,在车子缓缓滑行前,最后看一眼安之,殊不料竟意外看到刘婉猛地冲至安之后背,扯住安之脖子上的围巾就是使劲一拽。安之不备,趔趄之下被她直拖至地上。刘婉就这么扑将上来,双手雨点一般砸向安之,“宁安之,那场车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他以为安之会反抗,或躲开,就像刚才那样。没想到她一动不动,竟是痴了傻了一般任由刘婉扭打。
四周又慢慢围拢了一些人,直至将纠缠的两人完全淹灭。
“再这样,我就报警了。”虞玮韬还是下了车。
哪怕安之就是个人人可唾弃的第三者,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看她在大厅广众之下任人至此。而围观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刘婉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手又被虞玮韬挡住,还是不甘心地踹了安之一脚,愤愤然:“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宁安之,是你害死李清扬,老天有眼应该下道雷把你劈死!”
“够了。”
听似温开水般的两个字,却没来由地让刘婉惊跳了下。她这才扭头看向来人,金框眼镜、斯文儒雅,甚至这一刻他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分明是再温润不过的雅君子,可是她看着,却只觉得胆寒。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刘婉意识到此,恨恨看一眼安之,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虞玮韬看一眼安之,心里想起母亲,终是越过她走回车里。
也许他本就不应该下车,既然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哪一种都存在可能性,那么他至少应该有所保留,选择一种让自己不再沉沦的方式,在期待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同时,也做好最坏的打算。可是纵使他再理智,心里却总像有根无形的丝线将他紧紧缠着绕着、引着他再次向她看去。
她坐在地上,灯影下仿佛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布景,孤寂的、冷清的,来来往往的人经过她身边,或走得更快,或扭头看她几眼,和夜一样的萧瑟。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宁安之?”
她抬起头,隔着层水雾怔怔看他。刘婉的话好比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她心脏,她揪痛着心,看不清眼前这个背光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人。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她狼狈的掉了帽子、歪了围巾、乱了头发;看她衣领微敞、锁骨半露;看她额头的伤疤狞狰得让人心疼……就好象有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他心口一下,虞玮韬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狂跳起来,这一刻竟然很想将她用力拥进怀里。
“你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声音轻且飘忽。
“既然死的不是你,那就好好活下去。”
她笑,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看她这个样子,不知该痛还是该怒。
她却渐渐安静了下来,抱着膝盖低着头,身子微微起伏着,直至完全没有了声音。
“宁安之?”他恨死了自己没办法一走了之。
“我没事,你走吧,谢谢你。”
她的声音瓮瓮地,他原以为是因为她埋首在膝,走回车里才觉得更像是哽咽中带着鼻音。
难道她刚才的笑容只是为了掩饰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隆重感谢阿叶叶同学,安之的名字就是她提供的,个人灰常喜欢,MUA叶叶....
难以自拔的,不只有牙齿。
安之又被高调了一把,而且这一次的被高调特别的不靠谱。
大概那日她与刘婉的事被人撞见,而那撞见之人震惊之下,没能理解她话背后所包含的深层含义,她就这样莫明其妙的成了拉拉。
是拉拉,不是什么第三者狐狸精,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出两天,安之的拉拉之名传遍恒隆,很多人看到她开始绕道,连美朵看到她都是一脸的诡异表情,既像欲言又止,又像欲迎还拒。
“安之……这个……那个……”这天中午吃饭时,美朵又吞吞吐吐的别扭上了。
“干嘛一脸便秘相?”
“要死了,吃饭时间你居然说这种话!”美朵作干呕状。
好吧,这么快就忘了她上次吃饭时说大姨妈的事,安之无比佩服美朵的记忆力。“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再憋下去我怕你脸上会长出痘来。”
美朵赶紧扔下筷子,用手检查了一遍脸,确实没什么异状之后,才松了口气问:“你……真的是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