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笑着推道:“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呢。”
杨晟之不耐道:“明儿个再说。”说着又欲亲上去。婉玉伸手按了他的嘴道:“就这会子说。”杨晟之叹了口气,耷拉脑袋道:“成,你说。”
婉玉道:“不知京城买的宅子有多少间房?”
杨晟之不明所以,道:“约莫十七八间罢,你问这个做什么?”
婉玉抿着嘴笑道:“若是房子少,还得换一栋,免得日后什么翠儿、蕊儿、红儿、花儿的多起来,连个房子都没得住,岂不是愈发显得我不‘贤良’了?”
杨晟之方才明白起来,又是咬牙又是笑道:“今儿个不让你求饶,日后还了得?”说着便亲嘴。帐内一时红被高拥,春光融融,不在话下。
第二日,婉玉梳洗罢先到杨母处请安,又在柳夫人跟前站了规矩,回去检查珍哥儿课业,二人说笑了一回。一时柯颖鸾便来了。坐在房中同婉玉说话儿,聊着聊着便往家事上扯道:“听说妹妹在梅家就会管家,如今你来了我跟嫂子也好有个臂膀。”
婉玉垂头笑道:“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哪里会管什么家了,只是嫂嫂们疼我,这才赞我,我却知道自己有几分斤两,再说了,两位哥哥都是嫡出的,嫂子们又都干练精明,我粗粗笨笨的,若是嫂子们忙不过来,我帮衬帮衬倒还省得,若是让我操持,只怕倒把家管乱了,真是万万不能了。”
柯颖鸾笑道:“妹妹说哪儿的话,梅家出来的断错不了,你先逝的那位姐姐,手一份嘴一份的,家里上上下下清明。”心里道:“老三媳妇儿倒守本分,谁知她说得是不是心里话儿。”
婉玉笑道:“我哪儿能跟那位姐姐比,我是什么出身你还不知道,不过是顶个名头好听罢了。”一语未了便听门口有人道:“妹妹这么说真真儿不像了,莫非是看不上我们柳家?”说着话儿,妍玉已款款的走进来,一见柯颖鸾便掩着口笑道:“哎哟,原来你也在这儿,你们俩交心怎也不叫上我?莫非是嫌我了不成?”
婉玉和柯颖鸾连忙站起来让座,柯颖鸾笑道:“嫂子哪儿的话,我是路过这儿,顺带来看看妹妹罢了。”
婉玉亦笑道:“嫂子也误了我的意,我先前不过是个庶出的,幸而沾了柳家的光,否则如今还不知在哪儿呢。”说着唤道:“怡人,重新端细茶瓜饼上来。”
妍玉斜倚在炕上坐了,对婉玉道:“你若真能这么想就好了。”又对柯颖鸾道:“牌子都发下去了?太太要的料子可找到了?”
柯颖鸾道:“牌子早发下去了。只在库房里翻了半日也不见那料子,是不是放在别处了?”
妍玉端起茶吃了一口,半掀了眼皮瞧了柯颖鸾一眼,又看着茶道:“这我就不知了,早先这家也不是我管,登记造册的物什跟存货比对只少不多,短了什么,缺了什么,我哪儿知道到何处去了?那料子是宫里才用的烟霞缎,许是哪个奴才瞧着好,偷出去卖了钱,贴补家里也未可知。这事可得好好查查,家里要出了内贼可就糟了。”
柯颖鸾知妍玉在排揎她贪官中的钱,又总贴补娘家,登时恼怒起来,冷笑道:“嫂子说得是,如此论断是我失察了。”又看向婉玉道:“珍哥儿呢?我刚来时还看见他在这儿,这会子怎不见人了?看着珍哥儿那孩子我从心眼儿里就喜欢,同昊大哥长得像着呢,一看就是咱们杨家嫡亲的子孙。”
妍玉想到珍哥儿就觉得膈应,还隐隐有些难堪,如今听柯颖鸾提起来脸色果然不自在起来,假笑道:“弟妹也别急,等你生个大胖小子,一准儿跟珍哥儿一样,让人从心眼儿里就讨人欢喜。”
柯颖鸾久婚无子,这一下轮到她变了脸色。婉玉只垂头看着茶杯装死,听这二人言辞渐厉,有一触即发之势,立时笑道:“我得了一瓶子新茶,要沏三四回才能出来成色,吃着轻浮,嫂子们也都尝尝。”说着执起茶壶亲自给二人添茶。
柯颖鸾站起来道:“三弟妹别忙了,我叨扰半日,也该回去了。”
妍玉似笑非笑道:“瞧瞧,我一来,你怎么到走了?还是我妨着你们不是。”
柯颖鸾回头道:“这倒是你多想,我可没这心了。”
妍玉也站起身道:“我还有些家事要理,也不坐了。”说完跟柯颖鸾一同告辞,婉玉殷勤送到门外。待二人走远了,怡人凑上前看着两人背影道:“好端端的,她俩人跑来做什么?”
婉玉冷笑道:“还不是来探探我的意思,她们不知道我要跟三爷进京,唯恐我不走,家里的事怕我伸手呢。”想了一回又道:“我瞧着二房媳妇儿如今日子难过,妍玉哪里是省油的灯,处处挤兑她,这里头恐怕还有太太的意思。鸾姐儿过来也兴许是笼络我。这档子烂事儿我才懒得理睬,让她们自己斗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