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项思羽别有意味的看了眼林小花,她托着个腮听的十分入迷,好像对刚才的那句话没有反应。
不过她一向反射弧长,项思羽估计,得过了十几分钟她才能想明白。
于是他继续说。
有时候恋人之间的沟通,确实不需要任何的隐瞒。该说的时候要说,藏起来反倒会滞碍感情的进展。像这种诉说往事,一切安好的感觉,其实比任何一次说情话,都要自在。
项思羽伸手将林小花的手握在掌心。他喜欢她,不是愧疚,也无关亏欠,这一切是从第一眼开始,就决定了的事情。他就是来找她的,无需迟疑。
林小花微微一愣,转过头来,“咦,就没了嘛?”
项思羽笑,“自然还有。”
后来老项和项母摊了牌,那一夜估计是项家最难熬的日子。几个小孩都抱在一起哭,包括项母,这个坚强的女人也落了泪。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让老项再忍几天。
为什么要忍几天?——这是林小花产生的第一个奇怪的念头。
项思羽的表情微妙了起来,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最后他索性一揽林小花,凑到她的耳边说:“宝贝,其实你是我的债主,我欠了你很多的钱。”
“咦!”林小花张大了嘴巴,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件事大概也是林家很倒霉的地方,但好些年过去,林爸林妈也就无所谓了,卢晓晓有一句名言,她总是挂在嘴边:生活带给你的苦痛,其实是一种磨练。你看的开,就过的去。
林家最大的特色,就是看的开。
有天夜里,项母找到林爸林妈,说了好长时间,大概就是她和老项想做点生意,缺少本钱,希望林爸林妈能帮忙应应急。也是当时林妈因为姑姑的事情,觉着愧疚,外加信任,把家底都拿了出来。
当天,项母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金圩村。
老项第二天早上起床,就发现问题不对了,自己的整个家,都空了,不是指东西空,而是人空了。
林爸林妈发现了问题后,脸色都变了。但是他们却没把借款的事情告诉老项,怕这件事给对方带来更多的心理负担。
林小花把事情想透了以后,颇为呆滞的转头,“那……那这些年,你寻见自己的父亲了么?”
项思羽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虽然过去很久,但这些事情在项思羽的心里,是个结。他始终认为即便自己的父亲再错误,也不能坑害了整个林家。
尤其是当和林小花初见的时候,更是被他们家乐天悯人的情怀感动。
他把林小花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问:“你还有别的问题么?”
林小花觉着这些事情的信息量太大,有些转不过弯来,好一会,她才呆呆的问:“那……那你和我在一起,是……是……”
项思羽问:“什么?”
林小花红了脸,小小声的问:“以身还债。”
项思羽笑出了声,果然把这些说出来后,自己反倒云淡风轻了,少了许多压力,也少了很多的负担。
他挑眉浮唇,“你这是看不起我的审美啊。”
林小花“诶”了一声,发出了疑问的语气。
项思羽轻啄了下她的手背,柔声说:“项思羽看中的宝贝,自然是世界第一的好,我爱你。”
林小花羞红了脸,她明明想回应一句话的,但分明被这句话弄的心神荡漾毫无抵抗力,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埋下头,最后索性伸手抱住了项思羽的脖子,低声说:“我有些回不过神,给我点时间……”
假如说,这个家庭是造成你长达数年非常辛苦的来源,你会怎样?
假如说,这个家庭甚至让你停滞了好些年才能去上学,你又会怎样?
只是林小花一想起那些个日日夜夜,项思羽身兼两份工作,累的睡眠不足的时候,就一阵黯然。
不过如果没有那些堆积的往事,她和项思羽也不能走到今天。她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流着眼泪说:“我终于明白你那么辛苦的理由了。”
项思羽先是一愣,失笑说:“那倒是不对,乘着年轻原本就应该多奋斗。”
情深意切,点到为止。做男人,原本就应该负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就没有必要腻味许久。
林小花待了片刻,忽然“啊”了一声。
项思羽跟着“嗯”了一下,但显然眼睛里都是笑意。
林小花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小时候最喜欢欺负我的那个二锅头哥哥。”
项思羽额上青筋一冒,“什么叫二锅头!”
“二锅头、二狗头、还有二骨头!”
“……”
事情交代完,也算是告一段落。
林小花边拍打着身上的草屑边站起身,这边还端详着项思羽,浮光下的绿野铺的很宽,放眼望去,这里的小桥流水,碧树成荫,项思羽垂眼,侧影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