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惊动了厅内的云天梦,转眼间,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他已停在院中,他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声音发源处——怜儿就站在那里望着他。
但此时的怜儿,哪还有往常笑意盈盈的模样,就像是刚经历了狂风暴雨吹打的花朵,那等的憔悴苍白。她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的,若没有小树的支撑,怕早已倒了下去。云哥哥,那疼她爱她的云哥哥竟在自己受人鞭打,饱尝痛楚的时候与另一个女人谈情说爱!未婚妻,怪不得呢?那是云哥哥将来的妻子呀!怜儿,你好傻,竟然妄想嫁给云哥哥,人家早已不再关心你,牵挂你,怜儿你是傻瓜,你是傻瓜呀!怜儿的泪水一滴滴地从脸上滑落,浇疼了她的心,也淋灭了她的所有希望。人间呀,难道你代表的就是苦痛?
云天梦被怜儿悲痛欲绝的样子吓住了,他的心猛然间抽紧了,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刺了下,同时,一种不详的感觉笼罩住他,撇开重重疑虑,云天梦急步走向她:“怜儿,你怎么了?”
怜儿再不愿靠近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望着云天梦,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随着泪水逝落在风中:“云哥哥,你好狠心!”
她的控诉像是巨锤一样敲痛了云天梦的心,可是更让他痛的是怜儿惨白如纸的面色,到底发生了什么:“怜儿,你别这样!”云天梦伸出手要去扶她。
“你走开!”怜儿退得更快,泪水也流得更急了。
这时,月无痕来到他们中间,别有深意地瞥了眼怜儿,才面向云天梦:“二哥,怎么回事?”
云天梦已没心情再去敷衍她,感情战胜了理智,他绕过月无痕,想去安抚似是受了伤的怜儿。
可是,月无痕那声亲热的“二哥”却使得怜儿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她使劲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被鲜血沁染了。但她早已不在意了,反正云哥哥再不属于自己了,那她还在乎什么?看着云天梦,怜儿的心空荡荡的,连声音也飘忽起来:“云哥哥,月姐姐,愿你们幸福!我去了!”
她的话刚落下,她的身体已离地而起,向天空冉冉升去,飞扬在风中的裙袖衬着她哀伤落寞的面容,让人真正地感觉她遗世而去的决心。这惘惘迷离的红尘繁嚣呀!再不受你的牵绊了!云哥哥,怜儿去了!
云天梦惊惧地望着怜儿越去越远的翩翩身影,等他醒悟过来才急忙腾身向怜儿追去,云天梦的去势宛如一颗流星曳空,转瞬间,就已来到怜儿身后,就在星月之下,云天梦拉住了怜儿的裙杉一摆:“怜儿,不要!你快回来!”
翩然回头,怜儿的眼中满是哀伤,轻轻摇首,她向云天梦凄然一笑。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化做了千千万万的白莲花,盛放在空中。然后,所有的这一切都消失了。
云天梦眼睁睁地看着怜儿的身影消失在这灿烂的星河之中,不由得心碎肠断,他狂喊一声:“不!”可是他的声音再也唤不回怜儿,只有手中的白莲花,在轻轻摇曳似在为谁叹息?这原是怜儿的一片衣角呀!
云天梦病倒了,怜儿的离去让他万念惧灰,刚刚找到了亲生父母,却又要面临失去挚爱的痛苦,使得一向坚强如铁的云天梦也承受不住这等打击,倒了下去。
固然他的病使云门谷上上下下心焦如焚,担忧不已,可是如今最难受的却是龙文天。望着昏迷不醒的云天梦,他心里悔恨的无以更加,若非自己独行其事,隐瞒了怜儿被虏受伤的真相,也不会发生这等情海撼事。如此的结局,让他情何以堪!
赏心院的一个角落里,阴影中传来一个低沈的男人声音似在向谁质问:“云天梦病势沉重,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你却为什么迟迟不动,莫非,你忘了杀父之仇?”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我自有我的道理!”
“道理?”男音话带讽刺,“我看你根本是假戏真做,爱上了云天梦,你最好别忘了他的身份,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事不用你管,风局主那儿,也自有我去交待!”女人拂袖而走,直向云天梦的卧室而去。
月无痕来到床前,云天梦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他苍白的面容已憔悴得再无往日的风采,可是没了霸气的他反而多了几分文弱和惹人心疼的气质。月无痕此时就无法对眼前人产生一丁一点的恨意,反而无限爱怜地用手去轻抚他的面颊。
昏睡中的云天梦呻吟一声,似是梦见了可怕的事,他的眉头锁紧了,面容愈来愈痛苦,嘴唇吐出一连串名字:“怜儿!怜儿!怜儿!怜儿!不、不要!怜儿......”
猛地缩回手,月无痕的脸色开始发白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天梦,似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