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理小声地咒骂了一句,取个钱而已,来那么多人做什么。
不一会儿便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个声音惊喜地喊:“陈杰!”
又有一个像被砂布打磨过的粗哑的声音说:“钱呢?”
小陈说:“在这里。”
施理听见那几个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耳边,显然是走近了,这时施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直蹲在自己身边的长子已经撑着栏杆跃了过去:“警察,别动。”
施理连忙站起来,绕过桥墩跑了上去,张堪也已经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那几个人被从天而降的长子吓得愣了一下,下一瞬间,便是四散逃窜。施理连忙伸手拦住一个试图从自己身边逃窜的青年,结果那人急于逃跑,猛地一冲,再用力一甩,几乎将施理甩在地上,施理一抓不成,便立刻追上去。
饶是施理平时也不疏于锻炼,但是到底还是个斯文读书人,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比起来,还确实不占什么优势。但他还是奋力追了上去,伸手揪住了对方被风吹得鼓起来的衣服后摆,死死抓住不放,T恤衫都被他扯得变了形。
对方受到牵制,速度慢下来,一转身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追,便飞腿一脚朝施理踢来。施理本能地拽着对方用力拉扯了一下,那人一个趔趄,没有踢中他,接着拳头就招呼上来,这一次施理没有躲过,被一拳打在面门上,他只觉得鼻中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不过也顾不上去擦一把,本能地伸手去挡对方接下来的拳头。那家伙是个穷凶极恶之辈,拳脚拼命朝施理身上招呼过来。可怜施理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和一群小屁孩互相掐过脖子踢过屁股之外,还真没有学过打架,只好拳脚乱舞一通,以招架对方的攻势。
张堪看见这边的情况,便狠揍了他抓住的那个小青年的肚子两拳,让他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急吼吼地说了一声:“长子,交给你了。”便撒下那人朝施理这边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施理!施理!”
跟施理拉扯的那人看见有帮手来了,便撒了手想跑。施理到底是个男人,看见对方转身跑,便抬腿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那人没站稳,往前一趴,摔了个狗啃屎。施理一下子占了优势,上去就是对着对方的屁股一顿好踢,那家伙失了势,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顺手从地上摸了一块砖头,朝施理拍过来。
施理没有料到对方这么凶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见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挡脑袋。身体突然被一股冲力推开,一个屁墩坐在地上,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张堪暴躁的声音:“我揍死你丫的,他妈的这么狠毒,想要杀人是吧。”
施理站起来,看见张堪正将那小子按在地上一顿胖揍,一拳一拳地如铁锤一样揍在那小子身上,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施理站起来,也踢了那小子两脚,刚才那砖头要是砸在他头上,非开花不可。那边长子已经在喊了:“张堪,别打了,替我将人绑过来。”
张堪收了手,将那小子拎起来,一手剥了他的衣服,然后将他的双手反剪起来,用衣服捆扎起来。施理也来帮忙,突然觉得有湿漉漉的东西滴在手背上,抬起来就着昏黄的路灯一看,暗红的一片,是血啊。想起自己的鼻子,摸了一下,虽然还在流血,但是还不到滴血的地步,抬头看看张堪,只见他白色的工装衬衫上一片殷红,再往上看,猛地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的发际和额头相接处,正汩汩地往外冒血呢,右边半边脸颊已经染红了。
“张堪,张堪,你受伤了。郭警官,张堪受伤了。”施理脸色变得煞白,随手将那个肇事者一推,随他摔倒在地,然后伸着两只手想给张堪堵血,又发现自己的手太脏,连忙脱了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团,不由分说压在张堪头上,慌乱地问,“张堪,你怎么样?疼不疼?得赶紧送医院才行。”
张堪刚才那一下确实被砸得狠了,他是凭着一股子怒气支撑着,将那小子狠揍了一顿,这会儿一松懈下来,便觉得脑袋嗡嗡地,有些晕眩感,他努力眨了下被血糊过的右眼,还伸手去擦了把血,想要安慰施理说没事,但是只觉得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差点没站住,吓得施理连忙将他半抱住,一边给他按压着伤口。这要换平时,张堪不得瑟死才怪,可是今天他已经没那个心情了,疼痛、晕眩感铺天盖地地将他包围起来,什么闲情逸致都没有了。
那边长子已经将另外三个小青年拷了起来,同小陈、方晓推搡着三个小青年关进了树荫下的警车后厢里,让小陈和方晓看着,自己快速朝张堪和施理跑过来,迅速看了一眼,便说:“我打电话叫我同事来送你们去医院,我先将这几个兔崽子送回所里。”然后将地上的青年拉起来,拖着往警车走去,一边掏出电话拨打,“小刘,在所里吧,赶紧开车来三里桥,这里有个案子,有几个市民协助我抓人被歹徒伤了,得赶紧开车来送他们去医院。快点啊,砸破脑袋了,血流得跟河似的,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