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要是我想查,会什么也查不出来?”
顷刻间,居瀚的愤怒与愤恨,再次被挑了起来:“顾怀泽,你有本事就去查啊,你不就喜欢做这种事吗,啊?!你就是最讨厌这种违法的行为吧,你是正义使者,了不起!”
两人的冲突早就将要到达爆发的临界点,顾怀泽紧握着手机,手指收紧的力度都快要把机子捏碎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妈的是要和我算账?好啊,我到要来算算!”他急促地喘息着,“你妈,犯罪活该被抓,你怪我也没办法,居瀚,今时不同往日,这些狗屁芝麻小事我已经不想再拖了,来个痛快的。”
居瀚语气充满鄙夷和嘲讽:“让你痛快?凭什么?你也就是仗着有顾家撑腰,不然你算老几,你以为你是谁?”
顾怀泽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这种感觉是真的久违了。
久到好像在念书的时候才有过这种彻底上头的冲劲。
“这和顾家没关系,你妈做错事,是个人都能举报!顾家只不过是你忌讳的借口。你怪我对你背信弃义可以,但这件事本身没任何错!居瀚!我对你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艹你大爷的就是欠揍!有种出来和我打一架!”
“……”对方掐断了通话。
顾怀泽在这一刻,活脱脱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不可理喻。
他已经不需要再用成熟虚假的一套来招呼对方,现在,此时此刻,right now,只想用极端的方式来发泄情绪!
宁念兮站在车边,能听到大部分通话的内容,忽然就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针锋相对,根本就是两个不成熟的男人在较劲。
也很快就理解了这其中复杂的情感关系,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
念兮看他走回来了,无奈地说:“不管怎么样,居瀚以前和你关系真铁,才会到现在都郁结难消、耿耿于怀吧。”
顾怀泽闻言,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又浅又苦。
往往曾经非常单纯快乐的时光,才会换来如今日渐摧心剖肝的折磨。
他对宁念兮啧啧两声:“我读书的时候比现在还野,居瀚陪我做了不少叛逆的事情,谁能想到几年之后,我们会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年少的顾怀泽嚣张跋扈,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少年意气总摆在第一位,居瀚无疑是他的铁哥们、好兄弟。
有架一起打,有课一起逃,有空就聚在一起瞎嗨,不能说多哥就只有这一个兄弟,但两人一提及轻狂的趣事,总有对方参与的故事。
什么偷考卷发给全校师生、挑衅高年级的恶霸去斗殴……
多哥在学校怼天怼地,又无疑是年级第一的学霸,深受同学爱戴。
也因为性格恶劣,女孩子对他总是又爱又怕,作为花花大少的居瀚女人缘更好一点。
甚至,顾多多帮衬着兄弟打过掩护,好几次说居瀚和他在一起,才没让对方的女朋友之一起了疑心。
“我和居瀚直到大学都还是朋友,这么多年的友谊,真的很难做抉择,你知道有些时候……所谓原则也只是一杆可有可无的秤,更别说在这种家庭和环境之下,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宁念兮看到对方的侧脸隐在日光灯下,一时心里微微泛酸。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当时顾导演对你只用了‘你看着办’这四个字。他是什么意思,你应该马上就明白了吧。”
她悬空着手伸出去,抓住顾怀泽的手指,对方很自然地用手指挤到她的指缝间,牢牢缠住。
“我父亲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非常高大的形象,从小就是这样,我迫切有一种要向他看齐、追逐他、超越他的意识。”
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会做出什么选择?他问了自己,也就马上得到了答案。
可等到居瀚彻底与他反目之后,顾怀泽又觉得心里极度过意不去,他变得暴躁不安,不知是否做出正确选择。
但人总是这样一夜长大。
有时候责任重了,也会更明白想要成为的究竟是哪一种人。
“没多久就要毕业了,我也对很多事起了怀疑,包括能否胜任父亲的托付,能否把嘉叶带领好……”
他的内心急躁又难堪,还在那个下了雪的晚上,对司机说快一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好像这样就能摆脱过去,摆脱所有的苦闷和烦扰。
只一想到这里,顾怀泽愈发觉得后怕。
如果真的加快了车速,他们两辆车可能会翻得更严重。
宁念兮感觉到顾怀泽的波动,忽而低声,适时逗他:“怪不得露露会说,从小你就招男女喜欢,你看啊,居瀚到现在都对你念念不忘。”
顾总惊恐地瞪大眼睛:“别吓我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