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如此,也还是没法打消季夏的积极性,总而言之,无论如何,总算是有机会碰上了。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演习开始,双方短兵相接,打了两次激烈的正面战,然后双方僵持,陷入胶着状态。季夏所在的雪狼侦察连接到任务——前去拔除对方设立在某山头的前线指挥所。
侦察连将队伍化整为零,一个班为一组,分头行动。这个时期正是雨季,八月又是雨量最丰沛的时候,大雨一阵接一阵,瓢泼而下,没一天是晴的。是夜风雨大作,黑云压顶,没有任何星光月光,连闪电都没有,只有沉沉的夜色,还有密密的雨帘,伸手不见五指。丁成松带着整班的人步入了茫茫的丛林中,有风雨作掩护,算得上最好的防护了。
季夏穿着雨衣,戴着头盔,抓着前面队友的背包带,两眼一抹黑地往前走。侦察兵的装备不比特种兵,一个班才一个夜视镜,由班长戴着走在头里带路,后面的队友像鼹鼠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缀起来。
他们逢山过山,逢水过水,一路奔袭了三个多小时,季夏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们正被许多双眼睛盯着。他拉了一下前面队友的背带:“停!赶紧找地方掩护起来。”
话刚落音,便有啪啪的枪声响起,一个队友胸口中了一枪,吓得所有人全都就地卧倒。
“怎么回事?有敌情?”丁成松转过头来问。
季夏压低了声音说:“有埋伏!班长你再好好看看。”
丁成松戴着夜视镜仔细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异状。“没发现敌人在哪儿。”
季夏伸出手,要来夜视镜,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左边二百米处的灌木丛下有人,一、二、三、四个。”季夏曾经亲历过战争,熟悉特种兵的伪装技巧,那一处灌木的枝叶明显有些不自然。
丁成松皱起眉头:“怎么只有四个?”
季夏心下暗忖,随即又狂喜起来,这定然是对方特种部队的一个小组:“应该是一个特种小组。”对方果然派出了特种部队,罗建飞肯定也来了,他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丁成松说:“我们有10个人,他们才4个,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季夏努力呼吸了一口气,定下心来,说:“我看我们还是悄悄地撤吧,我们只有一个夜视镜,特种兵的装备比我们好得多,每人一个夜视镜,打起来肯定我们吃亏。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他们虽然有十个人,不,现在只有9个了,人数是多了一倍,但是对付一个特种小组,实在没有底气。
丁成松顿了一下:“通讯员,发电报回去汇报一下,顺便请示一下。”
过了一会通讯员刘云峰回话说:“报告班长,信号被干扰了,发不出去。”
季夏说:“刚才我们出发的时候,信号还是好的,这才出来三个小时,信号就不行了,肯定是这伙人干的。我们得想办法派人回去送信。”
丁成松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这样了。不过人家虎视眈眈瞄准了我们,我们要怎样才能脱身?”
季夏说:“我留下来做掩护,班长你带人先撤。”
丁成松知道季夏的枪法很好,安排了两个人和他一起留下来,自己则带着其余的人慢慢往后撤。这边刚有动静,那边的枪声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季夏这边的枪也响了起来。两边交火,季夏完全不占优势,下着雨,又乌漆墨黑,没有夜视镜,空有一身狙击本领,完全派不上用场。
但就是这样,也还得继续坚持,有火力压着,才能为撤离的战友争取时间。
不多久,季夏的两个战友中了枪,很自觉地收了手,一个骂:“日他妈的,空包弹也真他妈疼。”
另一个放下枪,吐了一口雨水:“啐!好了,老子终于可以休息了。”
对面的枪声也静了下来,季夏并不敢放松,他还在坚持着,他知道对方也在坚持着。季夏想,要是这么僵持下去,直到天亮也没什么,但是他知道对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人家有夜视镜,他不能动,对方却能动。他不开枪,那么等待他的最后结果就是被击中。
雨停了。季夏头也没抬地朝着对面开了一枪,然后他想要的结果来了,对方果然还击,啪地朝他的位置射了过来,没射中,他要的就是这一瞬间,对方枪口瞬间闪现出不到一秒钟的火花,季夏迅速调转枪口,啪地一声,射向了火花闪现处,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他的头盔上中了一枪。季夏的演习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