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研说不出话来。
宁晋亦是。
赵渝长吸口气:“接下去还会行大礼,我就得和耶律洪基成为真正的夫妻,这种日子我还得去过一辈子,你能想见的到我以后的日子么?”
两人无言以对。
“饶得他现下喜欢我,可究竟能持续多久?我在此地无依无靠,断断是斗不过萧观音的,保不定何时他便会对我相看生厌,到了那时,我今日辛辛苦苦所做一切便会付诸东流,他断然不会再记得我的好。那时的我即便留在他身边,对宋辽两国却是无半点益处。”
莫研不知她竟想得如此深远,本来想了几句劝解的话也都说不出口。
“可是,公主……倘若那人还活着,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是不是?”
赵渝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他的死,才让我找到了最正确的路,其实我早就该如此做了。你也不必劝我,我既然远嫁到此,也改做些事才对。”
宁晋拽过莫研,沉声道:“那人到底是谁,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莫研见再瞒也瞒不住,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告之宁晋。
宁晋听罢,震惊过甚,以至久久无法言语。
“你是说,那个人其实是以前的耶律菩萨奴,而现在的耶律菩萨奴就是展昭。”
莫研点头:“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刚刚得知此事。”
“难怪你……”
宁晋终于明白了莫研的转变是为何事,不由暗自深叹,果不其然,只有展昭才能如此牵动她的一颦一笑。
莫研眼下着急的只有赵渝的事,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凑身附耳过来:“现在怎么办?我看公主给自己找了一堆的理由,都是不想活下去,该怎么劝她才好?”
赵渝所说,句句占理,宁晋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由头才能劝得了她。
“水,小七。”赵渝唤道。
莫研忙给她倒了水,扶起她喂水。
赵渝却不甚想喝,只湿润下了嘴唇,转头看向莫研和宁晋:“我只求你们一件事情,这场戏必要演好,否则我就白白受这罪了。”
“公主……”莫研咬着嘴唇,忍不住想要哭。
倒是宁晋已镇定下来,点头沉声道:“放心吧,小渝儿,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可待会端上来的汤药,你不能不吃。”
赵渝虚弱笑着点点头,方闭目休息,等待着耶律洪基的到来。
耶律洪基来时,基本上这边都已是一切就绪,严阵以待。
“公主,你……”耶律洪基不明白怎么才几日不见,赵渝竟然病重如此,“我给你送来的药材有没有煎着吃,怎么会这般……”
“殿下,你莫着急,我没事。”
赵渝努力撑起身子,忙安慰他,还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殿下,你听我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昨日……昨日终于钓到了只龟,壳也是五彩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殿下你们所说的五彩神龟。……小七,快把它拿给殿下瞅瞅!”
莫研抱着乌龟,应声过来。
一看之下,耶律洪基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赵渝,双手接过那只龟,再三地抚摩着龟壳,激动道:“果然是它,果然是它,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能找到五彩神龟。”
“是啊,我自己也没想到,一定是殿下洪福齐天,上苍知道我是为了殿下来找寻,所以保佑我终于找到了它。”
耶律洪基捧着乌龟,左右端详,爱不释手,又转头看向赵渝,满面感动道:“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找它,所以病才加重的。”
赵渝柔柔一笑,摇了摇头。
莫研适时在旁插口道:“可不就是么,这乌龟实在太大,气力也大,差点把钓竿折断,公主怕它跑了,居然自己跳到冰水里把它捞了上来,回来的时候全身冻得象冰块,当真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你……”
耶律洪基想不到赵渝为了给他寻这只乌龟居然如此拼命,感动地看着她:“这也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下次万不可再这样了!”
闻言,莫研暗自白了耶律洪基一眼,心道:“还想有下次,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赵渝柔顺地点点头:“殿下不必担心,我……对了,这五彩神龟,若殿下要献给皇上的话,千万别说是我寻来的,就说是殿下自己寻来的。这样皇上感念着殿下的一片孝心,定然更加欢喜,岂不是更好。我这边的人都不会乱说,殿下放心……”话未说完,她便低头猛咳起来,莫研忙要上前替她抚背,却被耶律洪基挡开,他亲自坐到榻边替赵渝轻轻拍背。莫研知趣地退到一旁,并挪动屏风,将二人半遮半挡起来。
耶律洪基半扶着赵渝,赵渝顺势轻靠在他怀中,气息浅浅,暗香萦绕。此时外间不知何人抚琴,琴音清丽而静,和润而远,静静沁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