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免礼,我微服出巡,就是不愿大家太过拘泥。”赵渝忙道,方才听得他曾为朝廷尽心,对他夫妇徒生出几分好感来,笑道:“既然是展大人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公主厚爱,草民惭愧。”
看他们这对夫妻恩爱异常,赵渝笑问道:“你看着是富家公子,可我瞧你夫人腰间别着弯刀,她是江湖中人?”
宁望舒上前回道:“公主好眼力,草民未嫁前漂泊江湖,而今已修身养性,不问江湖世事。”
第十六章
“你当真是江湖中人。”赵渝眼睛一亮,忙拉她过来,喜道:“那你快与我讲讲,这女儿家闯荡江湖是如何一番光景,好玩么?”
闻言,展昭轻咳一声,小声道:“公主。”
赵渝知道自己略有些失态,只好松了手,作端庄姿态:“只因我常听宫中侍卫说起江湖之事,不拘礼法,快意恩仇,故而很是好奇。”
“草民明白。”宁望舒含笑道。
看她腰间那柄弯刀并不寻常,赵渝好奇道:“你这弯刀有趣,可否借我一观?”宁望舒焉有不答应之理,随即解下弯刀,向她递去。赵渝接过弯刀,细细端详,弯刀做工极其精致,刀鞘上的造型雕花与镶嵌宝石皆不似中原之物。抽刀出鞘,刀身光华流转,银芒耀眼,灵气摄人心魄。
她伸手欲抚刀身,展昭在旁道:“刀锋尖锐,公主小心。”
赵渝无奈,只好缩回手,又爱不释手地把玩一番,方还给宁望舒。宁望舒笑着接过,挂回腰间时,略抽刀身,看似不经意的在手心中划了一道,血渗出来,刀刃见血,暗光闪过,方才入鞘。这动作,她做得极为隐蔽,却未逃过南宫若虚的双目。他自怀中取出绢帕,拉过她的手,细细包扎,眼底透着无奈与心疼。
此时赵渝方看见,不由惊道:“你的手……这是?”
“因此刀魔性未除,出鞘需得见血,饮血方能收敛魔性。”宁望舒顾不得手伤,跪下施礼,“草民万死,害公主受惊。”
赵渝忙将她扶起,歉疚道:“你方才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不拔出来瞧了。”宁望舒微笑道:“公主言重,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看她生得如此貌美,性子却又如此温婉近人,赵渝不由地对她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当下笑道:“我既是公主,怎么也不能在外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你们可是来挑琴的?看中哪张琴,我买下赐予你们,权当我的赔礼便是。”
“草民怎敢当。”
“不妨事,这些天我都在宫外住着,你若有空,就来说些江湖上的趣事与我听听,可好?”宁望舒笑道:“公主想听,草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她说罢,赵渝转头朝展昭笑道:“展护卫,南宫夫人来找我,你不会拦着吧?”“展昭不敢。”
展昭垂目低首答道,暗中与南宫若虚交换下眼神:公主借刀一事并非在他们预料之中,却无形间令他们往前迈进了一大步,看得出公主对他夫妇二人颇有好感。
待挑好琴,琴舍主人换过新弦,又调好音,方请南宫若虚试奏。
“我久已不弹,琴艺生疏,若荒音走调,还请公主包涵。”南宫若虚朝赵渝有礼道。赵渝微笑,抬手示意:“请公子奏琴。”
南宫若虚先要过水盥了手,方才坐下,略正衣冠,手指轻轻抚上琴弦……
茶楼之上,莫研伏栏而听,听着琴声发愁道:“怎么还弹?这公主老是这么弹来弹去的,我师姐和姐夫哪里有时间说话。”
“这琴音非小渝儿所奏。”宁晋淡淡道,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哪是谁?”
“此曲《山居行》,应该是男子所奏,要么是琴舍主人,要么就是你姐夫了。”“为何不是展大哥?”
宁晋斜眼睇她,反问道:“展昭会抚琴么?”
“展大哥不会么?”莫研奇道。
“你现在终于发现他也有缺点了?”宁晋淡淡笑道。
莫研撇撇嘴,不屑道:“不会抚琴算什么缺点,我也不会。”
“丫头,”宁晋放下茶碗,往她跟前凑了凑,似乎极认真地看着她,“你说说看,展昭究竟哪里好?把你喜欢得这么五迷三道的。”
莫研侧头想了半日,皱眉愈皱愈紧,好似也未想出他的好处来。
“怎么,想不出他有何好处吧。”宁晋轻轻叹道,“你呀,就是个傻丫头,才会看上那只猫儿。”
莫研摇头。
“我是在想他究竟有何不好,可想来想去……”她无比惆怅道,“怎么都觉得展大哥样样都好。”
这下,连吴子楚都跟着摇头叹气了。
宁晋苦笑道:“要不怎么说你缺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