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
清幽突然伸出一手,五指间似有什么东西漏过。只余虚无的风刮过指间。手指合拢,却什么都未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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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黎明之后,破云而出的曙光却无法再带来丝毫温暖。
整个惜园,看似平静如故,却再也无法平静,都笼罩在了阴郁的气氛之中。冷寂的寒风被如沸如腾的流言沾染得带上了窃窃的温意。口舌中的刀光剑影,仿佛处处都能听到下人们私底下的议论。
昨夜,祈奕带着洛云惜走水路急返夜都回禀靖国公。而洛云惜之死是因清幽,已是人尽皆知。然鉴于她东宸国公主的身份,无人敢多言,虽是多有怨恨,却也只能静静等候圣裁。
蝶园之中,殿外挤挤挨挨跪满了婢女小厮,都是洛云惜自靖国公府上带来陪嫁的,齐齐跪了一地,乌压压的一片叫人心慌意乱。几个与洛云惜贴近的丫鬟已经呜咽着哭了出来,啜泣声,幽幽缕缕不绝于耳,令人烦闷。瞧样子,肯定是祈奕临走时说了什么。
满园子的人,就这般从白天跪至黑夜,又从黑夜跪至白天,以这种无言的抗议,要求凤绝处置清幽。
皇宫之中,凤翔催请凤绝入宫禀明缘由的旨意,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到,时时都能听见太监尖刺的声音响彻长空,又幽幽散去。
然,凤绝却在飞龙阁之中,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既不接旨入宫向凤翔禀明情况,也不发话如何处置清幽。只是一张案几,一袭软榻,独自饮酒。
人都道,左贤王新婚之夜痛失爱妾,痛不欲生,痛不能自已,是以只能一醉解千愁……
江山风雨摇 第六十章 只是不想爱你
入夜,又是黎明。
紫光初晓,天近黄昏,乌金坠地,又是入夜。
反反复复……
如此,已是期期过了三日。
沁园之中,寥落冷清,无人往来。门口悬着两盏水红灯笼,映着金黄灿灿的流苏,照得地上光影离合,明亮里的暗影子有些红到惨淡的凄美意味。
床榻之上,银月缓缓醒来,面色苍黄憔悴,似一片残叶,孤零零悬在冷寂的枝头。金铃见她醒来,连忙递上一碗人参乌鸡汤,喂她喝下,给她顺顺气。
银月喝下汤后,气色显然大好,幽幽开口,声音略显嘶哑,疑问道:“公主,我这是怎么了?”
清幽如常浅浅一笑,温和道:“没事,三天前王爷娶侧妃那晚,你在去蝶园的路上,似是被人击中了后脑勺。昏迷后被人拖到了后山,幸亏半夜有人发现,及时将你送了回来。算你福大命大,这么冷的天,要是到了早上再发现你,便只有冻死的份。”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金铃,又道:“好了,现在总算都没事了。”
金铃低低颔首,复又递上一碗乌黑沉沉的药汁,就着汤勺喂银月喝下。她的面上带着浓重的愧疚之意,只默默不说话。
银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后脑勺,那里还隐隐作疼,她似是不解道:“怎么会呢?奴婢不是应该伺候着公主,无端端跑去蝶园做些什么?”
金铃闻言,垂首更深,不安地搅动着衣袖下摆,双唇微微哆嗦,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启口。
“罢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就别追问了。”清幽浅笑着拍一拍银月的肩头,复敛了神情,正色道:“你醒了就好,我已经替你们备好马车盘缠。你若是身子顶得住,这就走,在九江边交界处等我的消息,若是我能替你们拿到出境的文牒,你们便返回南郡。若是……”她顿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迷惘,语气凄然道:“若是我拿不到文牒,那,天下之大,你便随便找处地方安身立命罢。”
转眸,清幽看向连日来始终一言不发的金铃,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金铃,你也与银月一起走罢。”
金铃闻言,浑身狠狠一怔,两行清泪垂落,她缓缓跪在清幽脚边,扯动着清幽的裙摆,几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是彻底崩溃,她泣不成声,道:“公主,奴婢不走,全都是奴婢的错。公主就让奴婢守在公主身边罢。”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当初的设想。原本,她因着不方便自己出面,不过是用魔铃催动银月的意识,再令祈奕将凤绝引开,使得银月入蝶园之中与洛云惜发生争执。她这头再引去清幽,由祈奕见机行事,营造成清幽打伤洛云惜的一幕,再被凤绝撞个正着。
她不过是想,借机令清幽与凤绝反目罢了。而她只需向清幽解释自己听到的消息有误,并非凤绝要处置银月,自己没有听清楚就慌忙禀报。祈奕那边她甚至允诺,待这件事风平浪静后,她想办法催眠洛云惜,洗去洛云惜对凤绝的记忆,从而成全他们。然,事情怎会演变成如此地步?!完全超出她所能想象的范围,且清幽怎会错手杀了洛云惜?银月又是被何人半路拦截?而祈奕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