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远远瞧着凤绝,瞧着他已是疲惫至极。他苍白的脸色揪痛着她的心,他身上仿佛又添了几处伤,每一处伤都仿佛害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泪眼迷蒙中,她只觉肩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似有金属犀利穿刺过她的身体。惊愕侧首,原是轩辕无邪正用一条细长的金链子刺穿她颈间的锁骨,而金链子的另一头已是牢牢锁在了石柱之上。
顿时她痛得,连牙齿都在不停地发颤。
他满怀怜惜地看着她,眼神瞬间宁和下来,平静温柔得似一潭秋水,明澈动情。那眼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经历了千年,仿佛沉浸在了久远美好之中。伸出一手,他轻轻抚上她光洁的面颊,眷眷道:“不会痛很久的。你乖一点,等着我回来,我的庄王妃。等着我回来,我的妻子。你就看着,我去如何将我们之间的障碍扫清,你就睁大双眼好好地看着罢。”
他的眼光突然一闪,凌厉扫向城楼之下,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率兵左突右冲,直欲闯入阵中救下凤绝口来人正是凤翔!
而此时,一袭蓝色却飞身前来相阻,温润的玉笛与铮铮扇骨相击时,一黄一蓝身形交错腾起,在无限夕阳中折射出一种近乎残忍的色彩口
轩辕无邪不屑道:“凤翔来了,真是意外之喜,本以为被他逃了。那真是太好了,日落之前,你就看着我是怎样令凤奏一点一点亡国的罢口就好像……那即将落下的红日。”轻身一纵,他跃上城墙正欲离去时,却觉自己的衣摇正被人生生拽住口
清幽已是痛得难以喘息,可即便这样地痛,也不能消减她分毫的理智,她艰难地问,“无邪,究竟要怎样你才能放手?”
他望着满地夕阳的醉影,神情有着惘然的萧索,片刻后才道,“方才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想必你也听清楚了,我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口只是,我知晓你必定办不到。所以,“”,冷笑一声,手中轩辕刿一挥,他生生害断自己浅金色的袍摆口飞身一纵,朝着那激烈的战场而去口
“不!”清幽痛呼一声。
泪眼迷蒙间,但见远处的凤绝又被锋利的刀刃划过后背,也许鲜红早就染遍了他的衣襟,再也无法分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的长发早就紧紧贴在身上,本是风卷残云的刻风,也一阵一阵地弱了下来,唯一不变的,是他周身所散发出的凛冽冰寒的光芒口
血光和着刮光不停地闪起落下。
形势,越来越凶险。
清幽被金链牵扯住,不能离开。她勉强起身,搭起肩上沉重的射日弓,眼见着危险向他袭去。
她射出一支金羽箭,替他除去一次威胁口
伸手自背后,再抽出一支,满弓,再次射出……
轩辕无邪虽是抵达战场,却只是冷眼旁观,并不亲自动手,他只是指椎着将士们一波一波地冲上去,夕阳照耀之下,他们就好似涨潮时正一阵一阵迅速涌来的巨浪,一滚一滚的浪头都被夕阳镶上了一层金鳞,直直凶猛地扑向凤绝。
凤翔眼见着凤绝休力不支,无奈又被蓝毒死死缠住,分毫近不得,益发焦急起来。
清幽一支一支地射出手中的金羽箭,十余支长箭好似流星般先后射出,支支都穿透了东宸国士兵的身体,爆起蓬蓬血雨。
直至,她纤长的手指触到身背后,摸到仅余最后一支箭时。她的手,僵硬地停滞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心中,有无尽的哀凉缓缓淹没。
轩辕无邪说的没错,纵使你武功再高强,能杀得了一千,还能杀得了一万么?总有精疲力竭之时。她纵然可以射箭帮他,一次又一次解除危险。
可她的箭,终究只剩下最后一支。
又该如何救他呢?
凤绝,他是那样铁骨铮铮的男儿,宁可在沙场之上流尽身休的每一滴血,也不会轻易抛弃他的亲兵,不会独自突围,他必定会陪伴着他多年来朝夕相处的战友们,一同奋战,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就是凤绝,这就是她白清幽所认识的凤绝口就是这样的,凝聚了天地间全部正气的雅魄男子。
也正是这样的正气,深深地吸引着她,深深地震撼着她,沁入她的心肺,沁入她浑身每一处细胞之中。
他的正气,他的温柔,每一样都牢牢刻在她的心中,即便是相隔千年,也无法忘却D
他本是天生的王者。平日里,他不着铠甲,只是这般闲散的姿态便能散发出强大的冷冽的气势。俊美深刻的面容,对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磁性,却满是温柔之意,令人难以想象他在战场之上那于千军万马中奔腾驰纵的英雅豪气口她爱他,她深深爱着他。她早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