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曾拥有过他的爱,甚至是怜惜都没有分毫。
她这样恨,不觉狠狠咬住了下唇,咬出血来,才能迫住辛苦汹涌的无助与痛恨。
突然,洛云惜骤然大笑起来,笑声响彻青峰每一个角落。抬眸间,眸中满是锐利的光芒,她冷冷道:“不过,凤绝,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想必方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已经听清楚了。即便我的谋划被你拆穿了又如何?你只知我用冥水解药危险清幽,可我想,其中具体的缘由你可能还并不明确,是吧?”
凤绝转过脸,望着清幽负在身后的双手,知晓她手中的是解药,他淡淡道:“我的确知道自己中了冥水之毒,萧楚已经为我诊断过。”转眸,他又望了洛云惜一眼,“我想那日在洞穴之中下毒的人一定是你。你用解药要挟清幽,先是让我以为她又背叛了我,后来又提起滴血认亲,要她否认孩子是我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之间彻底决裂,让我不再爱她,可是这样的?”
清幽此时终于开口,她接过话道:“绝,白莲教隐藏圣教邪徒之事我真的不知情,我想金玲玲也定是被人蒙蔽了。而当初那张夜都军事图,我虽然拿走了,可并没有交给轩辕无邪……也许是……”
语未毕,凤绝已是上前,轻轻以一指止住她即将说出来的话,望着她的目光温暖热坚定,“我信你,你什么都不用解释。”
清幽颊边的泪水从未停止过流洒,无尽的秋风扑到她的脸上,似也晒不干她的清泪成双,她颤声道:“绝,我曾经欺骗过你,甚至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相信我?”
他轻柔握住她的手,一双深潭双眸,仿佛藏了无数流光美好,温暖之意直抵她的心田。拉过她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腰间,那里是她亲手为他缝制的腰带,他动容道:“我只信我的心,只信我所感受到的真情。从前你因着放不下家国仇恨,因着以为我害死你师兄,想要报复于我,那不是你的错。你若对我完全无情,那刀锋再偏一寸,我早就没命了,今日又如何能站在这里?”
亲昵之状,旁若无人,他细细吻着她的手指,“惜惜,真的谢谢你。那晚你大声的表白,让我知晓我一直深爱的人,原也是那样爱着我的。此生,能得如此,我还有何遗憾?”
清幽抽回一手,捂住菱唇,却无法掩住那啜泣之声,她颤抖着,将解药交至他的手中,话语中益发凄凉,字字用情道:“我爱你,我是那样深爱着你,所以我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失去武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所以,无论如何,请你服下这解药好么,只要你好好的,我此生别无所求……至于其他的,你要再细问了……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她的话,在泣不成声中止住,再也说不下去。
洛云惜冷毒地望着他们此时的缱绻深情,唇边含着一缕明艳的笑意,只是那样闲闲拨弄着自己耳垂上的珍珠坠子。她适时地打断他们的互诉衷肠,嘲笑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若是没有说够请继续说,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我这人,有此雅量,就让你们最后一次好好互诉。”
顿了顿,她挑眉,望着凤绝颀长俊朗的身姿,有片刻的失神,旋即恬静微笑道:“我想,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即便我设下重重陷阱令你们反目,可我想着,总有不保险的时候,好在我留了一手,关于这一点,想必王爷你还不清楚吧。”
缓缓近前一步,她玉碗勾上凤绝的手肘,虽是被他生冷推开,可她面上并无半点尴尬之色,只是轻笑出声。那笑容,仿若她从前在靖国公府中的天真与婉顺,“王爷,你何必急着推开妾身呢?我们,日后可是要交颈而眠,同床共枕一辈子的。你可要好好习惯我们之间的亲密才行。”
凤绝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她刻意放缓语速,像是正凌迟着垂死之人的神经一般,“让我来告诉你真相。方才,因着苍天有眼,天魔黑蝶收我为徒,又将绝大部分内力传输给我。我体质至阴至寒,最适合练辟寒功了,所以,我进步得很快。你想不到吧,如今我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洛云惜了。黑蝶受了很重的内伤,她用圣药不断提升自己的内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将冥水和解药都交给了我,还告诉了我圣教总坛的事,报复曾经负心的男人,她自己不能做到的事,当时全数寄托在我的身上了。正因为这样,我有幸在圣教总坛洞穴之中伏击你们。本来,我是想让你们两个同时中毒,再让你们尝尝只有一粒解药,必须有一个人死去的滋味。可是,白清幽命大,侥幸逃过一劫,还真是可惜了。王爷,不知你瞧清楚了没,如今你手中的解药只有半粒。而另外半粒已是融入我的骨血之中,这就是我留的后手,你修炼的内力至阳,你若是想要彻底解去身上的冥水之毒,除非每七日和体质至阴的我欢好一次,而我的身子,则会一点一点将那阴寒之气吸除,如此这般才能救得你。怎样?曾经在雪山之中,我救了你。如今,你的命,还要靠我来维续,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她笑得益发妖娆艳丽,身子浑然柔弱无骨,再次伏向他英挺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