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一脸温和道:“王爷,刚生的孩子即便是睁开眼也瞧不见东西的。”
凤绝依旧是笑,神情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此般情景,令清幽心中一软,生出无限温暖缱绻之意,手中微微一松,便将孩子顺入他的手中。凤绝自然而然接稳,他似抱着瑰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口中温柔的哄着,片刻后孩子便甜甜进入梦乡。
可惜这片刻的天伦宁静,很快便被现实无情地打破。
不知缘何,帐外突然喧哗起来,吵闹声渐大。
凤绝蹙眉,将孩子还到清幽手中,襁褓下双手的相触,清幽感觉到他的指尖微微的凉。
她心中一滞,心知他的冥水之毒已然侵入筋脉,才会这般手脚冰凉。
清幽下意识地搂紧了襁褓中的孩子。心内感慨万千,这个孩子在自己腹中经历磨难,千辛万苦才保住,实在不易。而这个孩子总算是有些福气,也许日后不能相认,总算她的父亲曾经亲手抱过她,亦是唯一的欣慰了。
凤绝站起身的时候,方才一直在外喧哗的方将军已是冲了进来,一见凤绝直直跪了下去,拱手痛声道:“王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他愤愤的视线瞥过清幽时,划过一丝怨恨。
凤绝扬一扬手,沉声问道:“本王自岳州城中赶来,这里具体情况还不甚清楚原委。你不要着急,细细讲来。”
方将军重重叩首,额头磕在冷硬的地上,发出“砰砰”连声响。
凤绝面色微变,上前一臂将他扶起,看着他额头已是一片青紫,皱眉疑惑道:“方将军,你这是何意?”
方将军依旧跪地,不肯起来,他执意道:“王爷若是不答应末将,末将宁可跪死在这里,以孝国家,不再起来。”
说罢,方将军冷冷的视线,落在清幽身上,不再移开。
凤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知是清幽,他顿了片刻道:“你说吧,本王自会替你做主。”
方将军再次叩首道:“末将知晓宁和公主曾经是王爷的妻子,也明白王爷的为人,重情重义。但请王爷这次不要再偏袒宁和公主了。末将今日私自做主,挟持了宁和公主和轩辕皇家的孩子,只求王爷给个公道。因为末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晨,东宸国的军队背信弃义,将火石与迷烟弹投入我方临时搭建的营地之中,逼我们撤离紫苑城。末将方才清点人数完毕,我们损失了近千名弟兄,想当初鬼峡激烈一战,也不过如此惨烈。若是死在战场之上,不枉男儿一生,可如今这些弟兄们却是……死于同盟暗算……是可忍,孰不可忍!末将恳请王爷挟持轩辕皇家血脉,逼庄王让步,为我们死去的弟兄讨回公道!”
凤绝面容渐渐凝重,半响才道:“本王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亲兵枉死。这个公道,一定会讨回。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回调兵力,协助皇上平定夜都动乱。至于紫苑城的事,可由燕行云暂时镇守鬼峡,日后再从长计议。”
方将军一听此言,直觉凤绝有意偏袒清幽,他信眉发张,面色当即赤红,一指指向清幽,愤然道:“王爷,恕属下直言!王爷当初痛失东都,险些葬送了十万亲兵。这般血的教训,王爷还不曾刻骨铭心记住么?!”
凤绝一怔,声音已经含了怒气,“方遂,你什么意思!”盛怒之下,他已是直呼其名。
方遂面上毫无惧色,大有赴死之意,大声道:“王爷,人祸就在眼前。王爷为何执迷不悟?!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夜都动乱,五万精锐人马皆是由白莲教统帅。而这五万能以一敌三的精锐之师,皆是当时剿灭圣教之时刻意掩藏下来的人。整整五万有余!难道这不是蓄谋已久么?当初四国之内,由白莲教出面剿灭圣教,此事可是由宁和公主一手操办?王爷,是不是这样的?”他厉声质问道。
凤绝轻轻颔首。
心内却似惊雷滚动,他愕然片刻后才道:“今日本王在岳州城中听闻燕行云提及此事,可燕行云只说夜都遭遇民间动乱,他并没有说是白莲教所为……”他的话,突然止住。
几乎是瞬间,他明白了,也许燕行云刻意没有告诉自己,一来燕行云知晓自己与清幽之间的关系,不愿挑拨。二来,若是说白莲教此时还有谁会在阵前指挥,那人则一定是——燕行云的妻子金玲玲。所以燕行云才不敢也不愿细说,原来竟是这样的!
方遂冷哼一声,神情略过不满,“我凤泰国的男人,只知挥洒热血于战场之上。不像东宸国人只知设下阴谋,在背后行阴招算计我们。此次动乱,白莲教隐瞒圣教实力,宁和公主自然脱不了干系,这难道不是她再一次利用王爷的信任,欺骗王爷么?!末将情急之下,亦是气愤难平,这才扣下宁和公主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