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凤绝都不自觉地在窗前反复踱步,眉心紧蹙。萧楚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抬起的眼眸沾染上无可褪去的疑惑。他站起身,望了望清幽,也不说话,只是转而将凤绝拉至内堂,小声道:“绝,借一步说话。”
凤绝入内堂前,挥一挥手示意清幽先走,他浅声道:“你先去正厅用膳,我们一会儿就到。”
“哎一一”清幽低呼一声,无奈那两抹颀长且高俊的身影下一刻已是消失在厚重幕帘之后。其实,她的心中此时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有个着落。瞧见萧楚方才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更是令她心急。
在外边无自等了片刻,始终不见他们出来。无奈之下,她只得转道先去前厅用膳。眼下政局形势还是这般不明朗,若是孩子的事瞒不住他,她也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是好了。
内堂之中。
凤绝急急问道:“怎样?”
萧楚摇一摇头,道:“怪,真的是怪,从脉象上看来,她怀孕确实只有月余,怀孕至三四月时出现瞌睡的现象实属正常,若是她初初有孕自现在起便嗜睡,确实有着几分怪异,也难怪你会怀疑。且若是现在嗜睡,哪怕是经常服用黄低、白术等名贵药材补养,她的脉象应当也比常人虚弱,可我仔细探下来又不是。她的胎像十分稳定,所以这事才更令人觉得矛盾奇怪。”
凤绝低垂着双眸,叹息声中带了一分感慨,“就算月余,那也有可能是我的孩子。”脑海之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夜在皇宫密林之中她与轩辕无邪的对话。当时的他听了十分刺心,可近来想想,又总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可眼下,连萧楚都说她怀孕只有月余……
萧楚一愣,“什么叫,有可能是你的?绝,难道她真的和静王在一起了么?现在关于你们的流言,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你和她二年前早就成过亲了,咱们这样的关系,你竟然连一个字都没告诉过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兄弟?!”顿一顿,他轩眉一扬,拧成死结,又道:“听说你还将她送人了?我的天,你们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凤绝伸手按一按自己太阳穴,深刻的俊颜之上浮起无尽的懊恼,“一言难尽,况且当时的情况……罢了罢了……”他微微握拳,“总之,我再也不会放弃她了。就算那孩子不是我的,也没关系,我自会当……”
语未毕,萧楚已是急切打断,“绝,你又想做什么?她如今可是静王妃”
“他们,还没有成亲。”
萧楚无奈叹息一声,“四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恐怕没有人不知道。”
凤绝微微蹙眉,“干嘛在意别人的看法。”
萧楚翻一翻白眼,“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况且你心中清楚的,目前两国的合作只是暂时的,当合作结束的时候,就是东宸国与凤泰国彼此翻脸的时候。届时,你们还是敌人。”他补充一句,“你别忘了,她的弟弟,可是东宸国的皇帝。你跟她,不可能再有结果的。”
凤绝静静立着,陷入沉默之中。
敌人,他们是永远的敌人!曾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也不会狠心与她彻底决裂,甚至亲手将她送出。逼着自己,再不给自己转圜的机会。可是,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会峰回路转的,不是么?就像那时,谁能想到东宸国与凤泰国能同盟合作呢。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他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萧楚见他还在沉思,提醒道:“你若是怀疑,不如等她生下来后,届时再滴血认亲,这样总不会有错,她也不能抵赖。”
滴血认亲……
凤绝一怔,眉际逐渐生出一缕幽凉。怀胎十月,滴血认亲,那还要等多久,自己又要煎熬多久?也不知其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眼下,他几乎连一刻都等不了了。
“对了,我方才探她的脉息,发现原本的三月蛊已是解去。不过另一种母蛊却是深植体内,恐怕是再也解不去的了。绝,这事有些麻烦。”
“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萧楚摇一摇头,望着他依旧是一脸惘然,不免低咒道:“换了我,我也肯定瞒着你。”心中不免深深替他担心,凤绝用情太深,所以总是受伤更深。
凤绝恍惚间有些走神,待回神时,见萧楚一脸冷滞,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萧楚叹道:“我说,宁和公主看起来是个理智分明的人。我想她应当最是清楚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或者我可以这么说,她应当不会任凭自己糊里糊涂的,也不知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哎,反正,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真想知道,还不如日后滴血认亲。她若存心瞒你,你又能耐她如何?你就算问她,她不说,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