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她镇定下来,轻引一笑,“今晚你太激动了……竟是胡思乱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我的话,你也信?”
凤绝皱眉,还待再说。
此时被缚住的那少年已是醒转,一见自己手脚皆是被绑住,他骤然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凤绝连忙转身,点住那少年的哑穴,然而那少年方才喊的几声已是引来了土庙门前众人的注意。听着隐隐有如海潮的脚步声朝这边汹涌而来。
清幽慌忙推了推凤绝,正色道:“你赶紧带着这少年前去风宿城。我转道去下燕祁山脚下的小镇,那里有我们白莲教的分堂口,你办你的事,我办我的事!”
凤绝神情间似有些担忧,“那你什么时候抵达风宿城呢?”
清幽细细一想,旋即道:“四日后正午,在风宿城北城门等,不见不散。”
凤绝轩眉一凝,“刚才的事,你还没有说清楚。不行,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此时喧闹声益发逼近,清幽蹙眉,忙推了凤绝一把,低声道:“快走吧,若是现在就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听着动静,已是有人十分靠近。凤绝无奈之下,只得带着那昏厥的少年,飞身离去。
清幽亦是悄无声息地施展轻功,灵巧地一跃,伏于树梢,不动声响。
底下,一群教徒手持火把四处寻了寻。
其中一人奇道:“怪了,明明听见有人在喊,怎么到了这连个人影子也没?”
“会不会是听错了?”
“管那么多干嘛,对了,小魏呢,人呢?死哪去了?”
“不管了,不管了,回去练功了……”
一群人嘟囔着,渐行渐远。
四日后,风宿城,行馆。
西北方的城市,天气要比东都冷许多。这里,冬日阴寒未褪去半分,且每日早晚仍有些淅淅沥沥之意。
这日,凤绝方处理完风宿城中事宜,他一手撑上自个儿的太阳穴,轻轻揉了揉。几日来不曾好好歇过,难免有几分困倦之意。
适逢萧楚一步跨进来,他瞧见凤绝眼底泛着乌青,关切道:“绝,要不你去休憩一会儿?我等会儿再同你细说?”
凤绝摆一摆手道:“不了,中午还有要事。怎样?那服了圣药的少年,你可有瞧出什么端倪来?”
萧楚择了张凳子坐下,长眉一挑,道:“绝,与你所猜测的,相差无几。这是一种邪毒,于江湖中已是绝迹多年。这两天我翻阅了不少史集资料,方才查出一些来龙去脉。这邪毒起源于冥门,当初冥门专司培养杀手。天资差的,通常活不了多久,早就在冥门中的自相残杀中死亡。天资稍逊的,冥门也不会放过,外出任务之前就给他们服下此药。表面上看似功力大涨,可最终要不了多久便会死于非命。冥门的手段,可谓是阴毒至极。是以,能最终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凤绝将手中一卷章本往桌上狠狠一撂,恨声道:“我就知道,这圣教与冥门一同出现,绝对脱不了关系。麻烦就麻烦在,背后也许还是新罗国在操控,真是令人头疼。对了,这种邪毒有解么?”
萧楚颇为遗憾地摇一摇头,“无解!至少我是无能为力的。若是用最好的药辅以治疗,那少年许能活上两三载,若是不治,任由体内阴寒扩散,渐渐侵蚀全身,直到肤体发白,冷若寒冰。不出一年,终将因呼吸衰竭而死。”
凤绝听罢,英挺的俊眉拧成死结,寒声道:“如此一来,还当迅速铲除圣教。拖得时日久了,受害的老百姓就会愈来愈多。”他低叹一声,“届时,也不知多少人将死于非命。”
萧楚颔首道:“嗯,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于冥门中了。或许当年的冥门中人,能知晓这邪毒毒性该如何解开。”他轻轻感慨,“但愿能救得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凤绝亦是面色凝重,他转道看向精致的棱窗之外,日头渐当正午。
算算时间,今日是与清幽在风宿城门相等候的日子。
他自座中起身,略略正一正衣冠,抬步便欲出行馆。尚未踏出门槛,但见燕行云手下的副将火速来报。
那副将拱手,“左贤王,头前燕将军得到线报,有一队假扮我凤秦士兵之人日前混入城中。等下将会在北城门作乱,大开城门,引外边的一群假扮成平民百姓的紫竹士兵进入城中。事出紧急,来不及同王爷仔细商量,燕将军已是在北城门口布满弓箭手伏击,待正午他们动乱之时,争取将他们一举歼灭。特命属下前来通报一声。”
燕行云此人为将帅之才,打仗办事,一向很令人放心。
凤绝起先“嗯”了一声,旋即,他倏然一惊,黑眸霍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