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清被赵明月这么一夸,心情又明朗了起来:“嗯。”
北京的秋天来得早,也去得早,今年他们没有去香山看红叶,赵明月和沈旭跃就在清华园里看金黄的银杏树叶。一夜秋风过后,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的银杏叶,踩上去软绵绵的。赵明月从地上拣出干净的、形状漂亮的银杏树叶,夹在书本中做标本。
沈旭跃也拣了一些,在银杏树叶上写上诗句,用塑料膜覆上,压成真空书签,可以保鲜不褪色,送给赵明月,令赵明月爱不释手。
沈旭跃这学期有个实习,要去秦皇岛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实习,实习时间是十二月份,到元旦期间结束。赵明月觉得奇怪,怎么这个季节安排去实习,天寒地冻的。不过也没办法,学校这么安排,自然是非去不可的。不过由于这次实习的地点是固定的,他们还可以通信,勉强能够聊以慰藉。
沈旭跃离开半个月后,沈馥郁跑到学校来找赵明月:“明月,我妈住院了。”
“啊?伯母病了?”赵明月大吃了一惊,看着满脸憔悴的沈大姐。
沈馥郁焦急地说:“早上地上结了冰,出门时滑倒了,邻居跑来学校告诉我,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赵明月说:“摔哪儿了,严不严重?”
沈馥郁吸着鼻子说:“医生说是摔到腰了,具体情况要看恢复得怎么样。你说最近事情怎么那么多呢,接二连三的,就没断过。”
“还有什么事情?”赵明月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馥郁说:“启学在演习中受伤了,现在在广州南方医院抢救,我爸和茂林都去了广州。结果他们前脚才走,这后脚我妈就出事了。这真是乱糟糟的,你说叫什么事啊。”
“啊!大哥不严重吧?”赵明月担忧地问,居然需要抢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馥郁捂住嘴摇摇头,情绪几乎都要崩溃了:“我不知道,都下了病危通知了。”
赵明月倒抽了口凉气,“姐,你别吓我,不是真的吧?”
沈馥郁眼泪唰唰地往下流:“茂林打电话告诉我的,我不敢告诉我妈。这个事你也别跟她说。”
赵明月脑子乱糟糟的,沈大哥要出事了吗,赵明月努力深呼吸,使自己镇定下来,上辈子沈启学没有早逝啊,那么这辈子应该也不会,但是大家的命运都在改变,他的会不会也会变了呢?
过了好一阵子,赵明月才冷静下来:“大姐,你别哭,大哥不会有事的,他福大命大,一定会挺过去的。走,我们去医院看伯母。”
沈馥郁抹掉眼泪:“明月,姐还有个事要麻烦你。你看我家里有京京,晚上没法在医院守夜,你能不能晚上帮我去照顾我妈?”
赵明月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可以,晚上我去。那白天呢?”
沈馥郁说:“白天我有课的时候让方姨帮我去照看,我下了课就去照顾她,晚上就要麻烦你了。”
赵明月说:“没关系,白天我要是没课,我也可以过去,我们俩把课表对一下,安排一下时间。我去收点东西,咱们去医院。”赵明月知道,这也许是沈家最艰难的时候了,不管老太太为人如何,得先让老太太康复起来。沈旭跃不在,自己就代他照顾母亲吧,要是他知道大哥此刻在医院里危在旦夕,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赵明月到了医院,沈母躺在惨白的病c黄上,方姨正在给沈母削苹果。赵明月走过去打招呼:“伯母,方姨。伯母,您好些了吗?身上难受吗?”沈母的脸色有些蜡黄,嘴唇干燥没有血色,一点都看不出平时的骄扬跋扈来,但就是这个老太太,却有着无穷的杀伤力,把一堆子女折腾得死去活来。
沈母看着赵明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地说:“好些了。”
方姨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沈母:“佩君,吃苹果吧。”
沈母动一下头:“不吃。”
沈馥郁凑过来:“妈,您吃点水果吧,您看您嘴唇都干裂了。”
沈母不接苹果,虚弱地说:“你爸打电话回来没有,启学怎么样了?”
沈馥郁犹豫了一下:“没有,还没打回来。”
沈馥郁拉着方姨出去说话去了。赵明月将方姨放在c黄头柜上的苹果切成小片,放在一个碗里:“伯母您吃点水果,您把身体养好了,才能不让大哥担心。您放心吧,大哥会没事的,只是演习,又不是真打仗,不会有多大的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