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说:“39℃,是高烧了。”
老人转过脸来温和地问赵明月:“有别的症状没有?”
赵明月说:“就是觉得头晕,口渴,眼睛干涩,鼻子里冒火似的。”
老人又问:“你之前常打针吗?”
“很少,这两年几乎没打过针。”赵明月摇头说。
老人转过脸对女医生说:“给她打一支安痛定。”
那个女医生悻悻的瞪了一眼沈旭跃,然后转身去找药水,嘴上还在唠叨:“那这药水怎么办,不要了?”
老人说:“用不上了,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了,只能挤掉不要了。退烧药是安痛定和安乃近,青霉素是消炎杀菌的药,不能搞混了。她那是风寒引起的发烧,打青霉素也没什么效果。”他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温和,不急不躁的,但是语气中有着不可质疑的权威性。
女医生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反驳什么。
沈旭跃看那个女医生被一个清洁老人训得跟孙子似的,一句话都没有,便对老人说:“谢谢老先生。”
老人扭过头来,看着门口的笤帚,想起什么来,然后叹了口气,朝沈旭跃摆摆手,转身走了。
赵明月知道,这个老人多半也是被打倒的老医生,至今还未恢复工作呢。
打针的时候,赵明月少不了要吃点苦,那女医生下手又狠又快,一下子将针头扎进赵明月的肌ròu里。赵明月想到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便只好咬牙忍了。
打完针,赵明月皱着脸一瘸一拐地出了医务室的门,沈旭跃关切地迎上来:“打针很疼?”
“嗯,有一点点。下次不来了,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赵明月苦笑着说。
沈旭跃知道对方可能是故意在欺负明月,但也知道直接去找人对质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愤慨地说:“这都算怎么回事,会看病的人在扫地,该去扫地的人拿着针管在给人打针,简直是群魔乱舞。”
赵明月焦急地说:“别说那么大声,现在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沈旭跃说:“那我送你回去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别着急去学习,等病好了再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好,我知道。”
沈旭跃将赵明月送到宿舍,和宿管大妈磨了半天嘴皮子,终于同意让他进去了。大家看他们回来,都纷纷围上来问候,听说赵明月病了,都很关心地伸手摸她的额头:“小赵你快上去躺着,别下来了,要吃饭喝水,我们都给你准备好。”
沈旭跃照顾赵明月吃了药,打开方姨给他的网兜,翻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些牛ròu干、葡萄干、山楂果,还有两罐午餐ròu,他抓了点牛ròu干,又拿了一罐午餐ròu,然后将整个网兜都放在赵明月的桌子上:“明月,这个是方姨给我们带的零食,我给你放桌上了,你和大家一起吃。”
赵明月已经缩在被窝里了:“你给我们留一点就好,剩下的都带回去。”
“我知道,我拿了的。”沈旭跃跟赵明月的舍友们打完招呼就走了。
赵明月的病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多亏人年轻,身体底子好,第二天就恢复了,不过精神还不大好,赵明月坚持不再去医务室打针,让身体自己慢慢恢复。沈旭跃牵挂她的身体,第二天中午就骑车赶过来了,给她买了苹果和梨送来。
赵明月心疼他太辛苦:“我没事了,都已经好了。宿舍里的姐妹们都很关心我,你中午要休息一下,下午才有精力学习。晚上也别来了,好好学习,啊。我会照顾自己的,周末的时候咱们再见吧。”
沈旭跃说:“我总要来看过才能放心。已经不烧了吧?”说着伸手摸了摸赵明月的额头。
赵明月摇摇头:“不烧了,今早上就好了。就是还有点流鼻涕水,没什么大问题。”
沈旭跃说:“那要不再去拿点药吃吧。”
“不用,我让它自己慢慢好吧,这次感冒好了,有了抗体,下次就不容易感冒了。”赵明月说,“对了,方姨给你的那网兜东西,你根本就没看对不对?”
沈旭跃说:“我看了啊,我拿了点牛ròu干,还有一罐午餐ròu。”
赵明月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子钞票、粮票和布票,递给他:“这是方姨放在网兜里,她给我们钱和票干什么?”
沈旭跃看着那些钱和票:“可能是给我们用的,怕我们不够吃穿。”
“那给你拿着。”赵明月将东西塞到沈旭跃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