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瞳还无法与郑景行谈及心事,但却可以向蔚筝倾诉,因为她也有过在崔梁亭那儿治疗的经历。何况,女人往往因为分享秘密与八卦成为蜜友。
“我不能百分之一百去说那样精神病似得行为是与崔梁亭有关,可确实是与他在一起之后,事情才变得奇怪,我知道,或许你觉得可笑……”
如果简瞳知道沈肃的真实身份,那才会让人觉得可笑吧,蔚筝安抚地说:“你是指,那天在楼顶想跳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有时候会像是梦游,之前有一次,醒来已经站在火车站了。”简瞳不安地思索着,过去的经历并不让人好受,“还有一次,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人是在水里被撩起来,我始终觉得有人按住我,不让我逃脱……”
蔚筝好像在三伏天被人浇下一盆冰凉的水,她被彻底浇醒,好像在这瞬间抓住了已困惑她许久的线索。
为什么一直觉得崔梁亭古怪、对他没有任何好感,还会认为他的心理治疗与其说开导你,不如说是在误导你。
甚至,第一次见面就有的熟悉感,现在想来,正是那样也说不定……
他怎能成为她的心理医生,那简直太可怕了!
“我也有过……”蔚筝觉得那些迷茫终于也都清晰起来,“这是在认识崔医生之前的事情。我大约十三、四岁的时候,出去和朋友玩,却被人迷晕了。在模糊的意识中只觉得整个人快要窒息。我怕水,因为我的记忆中,总是有一个男人,把我按在水斗里,不让我呼吸,我拼命挣扎、拼命反抗,却遭到殴打……”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说来崔梁亭一定有阴谋,并且,他已经是惯犯了。”
简瞳捕捉到越来越多让她值得怀疑崔梁亭的细节,这时候却发现蔚筝已毫无意识地流出眼泪。
“蔚筝,你怎么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年以后,所有的答案都还能被找到。原来,它们都是有征兆的。”
就像遇见沈肃,是因为天桥底下的那一段邂逅。
蔚筝抹了抹眼泪,把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她想要把这些全都告诉沈肃,可当拨了电话,才发现无法启齿,一时也不知如何说起。
有些人能够相遇,也许真的是要靠命中注定,比如她与简瞳,又比如她与沈肃。
经过这一晚的分享与鼓励,蔚筝与简瞳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融洽,她们结成同盟,决定要为那些不甚明朗的谜团找出一个谜底。
“崔梁亭不会就这么放弃,你也要小心,他来找你肯定不单单只为了重归于好。如果,郑学长说要保护你安危,你也不用再拒绝的……”
“蔚筝,现在还不是时候,应该说,一直都不是时候。如果换作一年前能够认识他,我会感激无比的,但人生没有这种假设。”
简瞳的神情让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她毫无用武之地。
因为,不管作什么决定,路要怎么走,这些都已经无法产生任何改变,她们只能带着那些伤痛和迷雾,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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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筝与沈肃交往的事情渐渐地被更多人知悉,蒋瑛闻主动打电话来问候,也从字里行间听出他们的关系。
“所以你和沈肃……”
“嗯,算是吧。”她说完,又不语。
蒋瑛闻无法从心底真正给予祝福,却也不能冷言相对,他只能说:“是么,要是你开心的话,就好。”
蔚筝也不确定未来的前景究竟如何,郑景行那天就对她说了,这段恋情无论对她还是他,都极有可能会带来伤害,无论是道德感上的、生活上的、乃至是身体上的实质性伤害,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总会源源不绝。
沈肃一开始如此坚决地拒绝,也是为了不让彼此走向绝望,但既然已经想好必须走下去,也就只能尽他所有责任和担当,用心不让她受到太多的委屈与伤害。
蔚筝不是不懂他的觉悟,她也想从今天起,把一切都与他分担。
已经很久不曾来到沈肃的公司,更不用提,这一次是以“女朋友”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走入辉腾科技,“生命之蛋”的光辉似乎都要比往日来得闪耀。
她来之前,那男人还在开会,眼下却特意在办公室等着了。蔚筝很久都没有那么认真地想要做一件事,稍显局促的姿态也让人一览无遗。
男人往舒逸的皮椅坐下,只是平静地放下手头事务,安慰她:“你不要急,我给你腾出时间了,想要说多久都没有关系。”
蔚筝点头,先是与他寒暄一般:“你要一整天都呆在公司吗?”
“嗯,有些项目必须在这里盯着,他们可能随时都要找我,晚餐叫桑秘书订了,应该是你喜欢吃的。”沈肃看一眼沉闷的办公室,笑得无奈而愧疚:“是不是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