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忽暗忽明,如同警匪片中的经典场景。
白采采在另一边的盐釜风吕,眼看蔚筝已经瘫软着被热水没过头顶,她尖叫一声,又惊又怕,急忙穿好浴袍想去救人,一思及眼下,担心是浴池漏电,除了蔚筝以外,还有几位客人也发生类似情况。
白采采叫来工作人员,用绝缘的橡胶手套把人抱出来,她匆匆奔出浴室,正好撞见从男浴池出来的蒋瑛闻,手足无措地求救:“蒋医生!蔚筝她、她……”
立马反应过来出事了,蒋医生忙问:“怎么了?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白采采出来时已经为蔚筝裹上了浴衣,当然蒋瑛闻也管不了那么多,他随家中学过些中医,懂得把脉问诊,蔚筝的脉象并无异常,生命体征也正常,压在心里的第一块石头到底是沉下去了。
“是不是泡太久所以晕了?”
“不可能啊,我们才进来没多少时间,而且,你看那边,还有几位也晕过去了!”
“总之先回房等医生吧。”
蒋瑛闻眼看蔚筝已经慢悠悠地转醒,他皱着眉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蔚筝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感觉四周暖烘烘的。
温泉山庄被这样一个意外引起不小的骚动,就连沈肃也是一脸凝重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浑身冒着热汗,感到精神领域被人强袭,就像在天文馆那次遭遇的处境一模一样。
可是同样他没有发觉这份异常出自哪里,却发现此刻蔚筝软绵绵地躺在蒋瑛闻怀里,她胸口的领子有些松,光滑又带些许粉红的肌肤,不禁让人心愉一侧。
两条小腿也露在外头,浑身湿漉漉,似一朵沾了露水的荷花,如果不是此刻昏厥,竟是有些香艳的味道。
他稍稍一愣,眼中还有些愕然,“她怎么回事?”
蒋瑛闻没空与他解释,先前的那些顾虑也还未来得及消除,略施冰冷的口吻说:“刚才出了事故,昏迷了,请你让开。”
沈肃不作言语,目送他们把人送回房中。
白采采为好友系紧衣服,擦干头发,出门去找温泉方面的负责人。酒店方面已经请医生来问诊了,同时承诺会负责把客人们送去医院。
蒋瑛闻特意为蔚筝泡了一杯随身带着的合欢茶包,香味扑鼻而来,茶色温润,甘香淡雅。她闻到一股清热的味道,麻醉顿感消褪,悠悠转醒,眼缝里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男人愁容满面的俊脸。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勉强打起精神,没过多久,沈肃站在门口,突兀地问:“能单独谈谈吗?”
蒋瑛闻脸色微变,“沈先生,现在能有什么好谈,她需要休息。”
蔚筝连内衣都还没得穿,这里却只有两个大男人在,总让她觉得相当不习惯。
“沈部长,你们能不能都先出去……”
沈肃一脸严肃,乃至有些独断地说:“我只要十分钟。”
反而是蔚筝不好意思再把话说下去,她看着男人出乎意料的固执,还有那些看不懂的隐瞒,混乱地点点头:“蒋医生,你先出去吧。”
蒋瑛闻不免心中有些发闷,但既然蔚筝开口,他也没资格阻挠。
“能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告诉我。”
沈肃的声音要比先前大一些,蔚筝隐约明白这事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只不过她的大脑还有些凌乱,如鲠在喉地想了半天,才说:“我看见有光…还、还有感觉被电到了。”
零零散散地字不成句,沈肃却听出他想要的线索,“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可疑的人?”
蔚筝想了一想,摇摇头,这女子浴室不都是洗澡的女人吗,哪里来什么可疑之人。
沈肃又继续问了她一些问题,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在他电脑般的大脑中回顾一切有用的信息,只是恐怕那个“罪魁祸首”,早已经离开了。
良久,男人的眼神捕捉到眼前的反常。
蔚筝低垂着头,耸拉着肩膀,露出藏在半湿发丝中间的耳朵,就像蚌壳中的洁白珍珠,只是还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惹人怜惜。
他一愣,这才愧疚地沉下语气:“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是他问话的声音很好听,蔚筝面对这个男人,虽然有些坐立不安,却很诚实:“很害怕。”
这时,沈肃发现蔚筝握着拳头的手有些用力,他大概是出于怜悯,不自觉地摁住了她那双冰凉的手。
六年前仍然残存的记忆,零散地侵入她,她仍然怕别人说她是疯子,说她活在幻觉里。
“怕什么?”
“怕你觉得我在说谎,这些都不是真的,是错觉。”
“……”
沈肃不知前因,只觉得她像是真的受了惊,如同惊慌失措的小动物,让他也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