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陆河便心动,她还记得那时自己跟他讲话,心脏都怦怦地跳着,整个人如同一只随时能蹦起来的小兔,胆怯着,雀跃着,也欣喜着。而对黎邵晨……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就复杂得多了,她厌恶过他,也抵触过他,但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高低起伏,她对黎邵晨有感激、有欣赏,也有一种……很朦胧的好感。而这种好感,被她暂定义为“温暖”。
怀揣着这份温暖,钟情一路走到楼门口,就见黎邵晨真的站在楼前的一片空地上,穿着黑色大衣,一只手随意地插着口袋,眼含笑意看着她,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五分钟还不到,速度很快嘛!”
钟情也微微笑起来,没有戳破他的谎言:“是啊,知道你走路快。”
黎邵晨摸了摸鼻子,随后又笑:“我只认识从酒店到你家的路,接下来去哪儿,可全听你的了。”
钟情也笑,两个人一齐走出几步,钟情突然“噫”了一声,问:“白肆呢?”
黎邵晨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他睡得跟猪一样……大不了,待会儿吃完了给他捎一份回去。”
“那快走吧。”钟情加快了步伐,“我们这边,有好几家早餐铺子,你想吃什么?”
黎邵晨的回答简单又合理:“肯定什么有特色吃什么,重点是好吃。”
不多时,两个人便到了一家早餐铺,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好几桌人。钟情驾轻就熟地点了几样,然后就安心地从一旁的竹筒里拿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过去:“这家早餐铺子开了好多年,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了。”
“是吗?”铺子里的灯光很亮,越发衬得钟情面色如玉,眼底却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细一看,眼皮还有些浮肿。黎邵晨知道她前一晚肯定哭了许久,或许整夜难眠,越是这样想着,越觉得心头有些躁动,便移开视线,看向放在一边的餐单:“你刚刚点的是什么?”
“是蟹壳黄。”钟情没有留意到他神色的不自然,微笑着解释道:“有甜咸两种,一共八种口味。这家蟹壳黄做得最地道,许多外地的会开半小时车专门来我们这边买。”
说话间,两个人点的东西陆续端上来,黎邵晨神色认真地看了看盘子里金黄色的酥饼:“其实就是……小烧饼?”
钟情一下子笑出来,拿起筷子夹了一枚到他面前的碟子里:“不太一样。蟹壳黄都是有馅儿的,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我就每样都来了两块。”
黎邵晨夹起一块来咬了一口,皱了皱眉:“甜的……”
钟情望了一眼,笑着道:“是玫瑰馅儿的。你要是不喜欢吃,就放在一边,这个馅儿一般女孩子都爱吃。”
黎邵晨见她说话间眼睛亮晶晶的,不禁笑着反问了句:“你也喜欢?”
钟情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豆腐花:“我最喜欢吃这个,配着葱油蟹壳黄。”
黎邵晨的面前也放了一碗,细一看,豆腐细白,卤棕黄,其间点缀着细细的肉丝、翠绿的芫荽、色泽鲜嫩的金针菜……黎邵晨看得食指大动,望了眼桌上的瓶瓶罐罐,自己又加了一勺辣椒进去,送了一勺进口中。
钟情见他吃了一勺,紧跟着又是一勺,就知道对了他的口味。也不多说,低下头静静吃着自己那份。
豆腐花其实跟平城闻名的豆腐脑一样,但可能是南北方的水质不同,这边的豆腐明显更细嫩一些,尝在口中嫩滑咸香,很快就一碗见了底。黎邵晨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吃相却不难看,一碗豆腐花见底,他笑着说了句:“我还以为南方豆腐花都是甜的,没想到你们这也吃咸的。”
钟情见他明显还想再要,便说:“就先吃一碗吧,我还给你点了一份鸡汤馄饨。”
话音刚落,热腾腾的馄饨就端了上来。紧跟着是两盘滋味飘香的生煎馒头,黎邵晨似笑非笑地望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一眼:“你这是打算一顿早餐就把我打发了啊?早餐吃这么好,中午晚上我可吃不动了。”
钟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这儿最贵的馆子,也没多少钱。大少爷你就尽管敞开了吃吧。”
黎邵晨哈哈大笑,他容貌生得英挺不凡,在哪儿都是发光体,坐在小餐馆的老式木椅子上,丝毫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周遭投来许多目光,有新奇的,有艳羡的,黎邵晨自己不觉有什么,钟情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地方都是熟面孔,像黎邵晨这般样貌长相的,实在引人注目,估计用不了多时闲话就会传到自己父母耳朵里,说她大清早带着陌生男子到附近的馄饨店吃早餐。想到这儿,连忙低下头安静吃饭,不敢再多招惹这位一言一行都惹人注意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