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潜意识就觉得,他会伤害她。
该死的!
他努力了,七年,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伤害她,不会伤害小公主。
她却始终,视他如魔。
沈千树慌忙站起来,轻轻地挡住了童画。
“先生,杨晓华的事情,我和童画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童画可能要面临分离的局面,如果不是你,童画不会那么快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一直想和先生说一声谢谢。”沈千树上前几步,握住了夜陵的手,沈千树的手心十分温热,像是冬日里的一缕光,照拂在雪花上。
她认真而诚恳地看着夜陵,语速不快不慢,像是电脑播音员似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夜陵的手,夜陵反握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头,疼得沈千树出了一身冷汗。
童画心惊胆战。
发生了什么?
他是一个敏感而聪明的孩子,不该说话时,绝不多说一句话。
夜陵胸膛起伏着,呼吸厚重,眼神如要冒了火,沈千树也意外地发现他戴着的手链。
说实话,实在是丑。
黑水晶中间夹着一块小麻将似的水蓝色石头。
本以为夜陵只不过是糊弄她戴一天,却没想到,他一直戴着。
沈千树目光带着一点点笑意,仰头看着夜陵,温柔似水,“先生,手链真好看,你一直都戴着吗?”
拉利玛石是她对他的一片心意。
先生,不能因为我一个无意识的错,全盘否定了我。
夜陵如触了电,摔开了沈千树的手,“沈千树,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一了百了。
夜陵粗暴地摔上了门,震得地板都动了,沈千树突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小童画绕到她面前,一下子就看到沈千树白皙的手上,那通红的指印。
那得多疼啊。
小童画眼里,一片阴霾。
只恨自己太小了,无法保护她。
“童画,不要生气,是妈咪的错。”沈千树轻声说,“是我的错。”
童画心疼地揉着沈千树的手,“妈咪,他怎么了?”
第148章 她与凶兽,同一牢笼
“他生病了。”沈千树深呼吸,病得比七年前,更严重了。
若是她孤身一人,她不怕什么,大不了陪着夜陵。
她愿意去赌一把,赢了,她就赢了全世界,输了,顶多就是一座坟墓。
可她有童画,她不敢赌。
她不能让童画,再一次变成孤儿。
她和夜陵,终究是离心离德。
“妈咪,他真的是神经病?”童画问,他以为就看着像一个神经病呢,没想到还真是一个神经病,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他有一点措手不及。
没有一点点防备。
童画伸手握住了沈千树的手,“妈咪,他会伤害你吗?”
会!
沈千树想,夜陵发病了,谁都认不得。
甚至,不会第二人格的记忆。
房门倏然被人粗暴地踢开了,夜陵暴怒的君王,冲向他的领土,拽起了沈千树往外拖去,童画匆忙地追过去,夜陵蓦然回头,“不准跟过来。”
那模样,着实吓人。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
暴怒,像是吞噬了他的理智。
沈千树,“童画,去读几篇法语,妈咪回来要检查作业。”
话音刚落就被夜陵粗暴地拖进了电梯。
深夜的公路上,车流稀少,夜陵目光死死地看着前方,车速踩到了一百五十,他的眼睛一片猩红,手背上青筋暴跳,随时都出狱深渊的边缘中。
她与凶兽,同一牢笼。
如何求生?
一路上,她无数次后悔那个小动作。
可内心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是夜陵第二人格的受害者,他的施暴,弟弟的死在她心里就像是一道经年不愈的伤口,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稍微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
她对夜陵的恐惧是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当年的伤害给她留下了一个很严重的后遗症。
她怕黑。
就像是一种心理病。
她年少时,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深街小巷独闯,从未有过恐惧。
天不怕地不怕。
却在那一夜后,对黑夜有着刻骨的恐惧。
夜陵一发怒,她就会恐慌。
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若是真的发病了,她要怎么阻止他伤害自己,伤害童画。
她和夜陵,需要聊一聊。
聊一聊,七年前的事情。
她和他一直都默契地不曾提起七年前,谁也不愿意碰触那道伤痕。
逃避,始终无法解决问题。
夜陵的车,停在悬崖边,他下了车,猛然摔上了车门,对着车子一顿狂揍,沈千树在夜色中看着他发泄,布加迪的车身被他砸出了两个巨大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