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请坐。”他冲着右丞相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在右相的份上,敏妃的罪责朕就从轻发落,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他边说边挥挥手,张显能立刻笔墨伺候好,让皇上当场写下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敏妃在后宫心浮气躁,惶恐不安,特向朕陈情,她要一心向佛。朕特许其回静思庵带发修行,长伴菩萨。钦此。”
这道圣旨倒是异常简洁,三两句话就把敏妃的去处交代了一清二楚,而且连时限都标注清楚了,没有空子可钻。
长伴菩萨的意思,估计就是没有传召,一辈子呆在静思庵当个修士便可,与这凡尘俗世再也没有任何牵绊了。
“皇上心慈。”右丞相立刻起身冲他行了一礼,连连夸赞。
祝敏这完全僵在了当场,她觉得浑身都爬满了寒霜,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无比的绝望。
“不,臣妾不承认,臣妾没有想去静思庵,都是她们诬陷我。她们想让我永远地离开后宫,不要碍到她们的眼,我偏偏不如她们的意!皇上,您别被秦翩翩和舒贵妃给骗了,这两个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她们联起手来骗您,以后会一起给您戴绿帽子的……”
祝敏开始大呼小叫,显然这样的处罚她根本不接受。
命保住了又如何,让她离开后宫,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
况且她原本就罪不该死,捉弄大皇子又如何,那娃娃还不是分毫未伤!
对付秦翩翩又如何?她一个人独占了皇上,让全后宫的女人都分不到一杯羹,这种在皇宫里吃独食的行为,本来就该下地狱!
她之前甚至想要买下那个组织所有能出动的杀手,就为了要秦翩翩的命。
可惜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要等到秦翩翩出宫的时候才能行动,结果她还没等到那个机会,她就已经被扳倒了。
萧尧听她越说越离谱,眉头皱得紧紧的,抬手挥了挥,立刻就有小宫女上前,掏出一方锦帕堵住了她一直在胡说八道的嘴巴。
右丞相看着依旧在挣扎不休,完全不服气的祝敏,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尽力了,留她一条命,不过如今祝敏这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或许祝敏以后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牵连到祝家一家老小。
一想到这里,右丞相的心里就没来由的一慌,连忙道:“皇上,敏妃娘娘既然要带发修行,那就不是俗世之人了,到时候还请静思庵的师太给她取个法号。我们祝家也不该拖累她修行才是,这就将她从族谱中拿去,免得让她还有羁绊,若是修行的人有心结,只怕走不长远,菩萨会不高兴的。”
听着右丞相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萧尧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瞧瞧这老匹夫,想得可真够周详的。
祝敏是右丞相的亲孙女,于情于理他都该救她一命,否则会连累到祝家的名声。
但是祝敏被送去静思庵当尼姑,他又怕她去了尼姑庵还不老实,多生事端,又说要将她从族谱中除去,就是不认她是祝家人了。
以后祝敏再出现任何问题,也怪不到祝家的头上。
救她,是为了祝家的名声;除名,同样是为了祝家的未来。
“朕允了。”萧尧点头,这都是小事儿。
右丞相当了三朝元老,一辈子的清官,可不能最后断送在一个庶支孙女的手上,弄得晚节不保。
“老臣,谢主隆恩。”右丞相立刻跪下谢恩。
至于已经被堵上嘴巴的祝敏,已然完全不能表达任何意见了,她的视线早已模糊一片,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这金银屋她终于要彻底远离了。
心里是深深的不甘和滔天的恨意。
萧尧送走了右丞相,便快步往赏桃阁走。
皇上给了流雨两条路选择,其一是出宫回家,当然他家依靠敏妃强占强买来的良田房产,皆已没收;其二便是跟着祝敏去静思庵,同她一起带发修行当个修士。
流雨沉默了片刻,最终选择了第二条。
她对祝敏还是放不下,以及内心深深的愧疚感,让她无法选择回家度日。
至于前来请罪的舒贵妃,他让人先回去闭门思过了,至于别的惩罚他是一句都没说。
舒贵妃忧心忡忡地走了,她总觉得皇上当时的态度很微妙,不像是听信了敏妃的话,但又像是猜到了什么,总之怪怪的。
实际上萧尧心底愁的很,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罚舒贵妃了。
“秦翩翩!”他大步走进赏桃阁,连名带姓地叫她。
正坐着等消息的秦翩翩,一听他这么喊自己,整个人都微微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