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生命这么宝贵,怎么可以随便放弃呢。”刘泠低声。正是因为她常年都挣扎在行走于生死边缘的痛苦中,她才更加认识到生命的珍重。一个人活下来已经这么艰辛,怎么能为了另一个人放弃生命呢?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殉情?”沈宴侧头看她。
刘泠神情淡淡的,“当然。你死了,我不为你守节。我活的不容易,该让自己活下去。我会成亲,生孩子,那都和你无关。你走出我的生命,我就跟你告白。”
刘泠转过头,看到在即将暗下的光影中,沈宴的面孔。他有英挺的眉、深邃的眼,常是显得冷厉。但在暗下的光中,他眉目低垂,似在思索。这一瞬的神情,毫无武人特有的戾气,而染上些京城公子哥身上特有的贵气和闲适。
他眉目若再展一些,神情再雍贵些。褪去那身飞鱼服,换上白色儒袍,安安静静地坐下,扬起墨黑的眸子,嘴角的笑带些讽刺意味,摇摇地向她看过来——
一个记忆中早快遗忘的人,在努力回想中,终于跳了出来。
刘泠讶声,“锦衣卫指挥使沈昱沈公子……原来是他。”
沈宴眉头一跳,看向她。
刘泠表情复杂,“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面?”
沈宴神情有些复杂。
刘泠叹口气:她不记得沈宴,却应该记得沈昱的。
锦衣卫指挥使沈昱,京中有名的花花公子,乃是她的闺中好友,徐时锦的昔日未婚夫。
当年她帮徐时锦入宫时,与沈昱见过面。
若沈宴和沈昱是一家子人,那她确实应该见过沈宴的。
沈宴侧头,沉静的面容对上急流:那怎么能算得上见面?
其实在很久前,他确实跟刘泠见过面。
不仅见面,还朝夕相处。
但是刘泠完全不知道。
沈宴也快忘了。
他也是最近才想起来——毕竟,那记忆曾让沈宴难堪,他刻意遗忘。
第44章 郡主要为自己的鼻血负责
千般思量,很是麻烦,于是沈宴干脆道,“我和沈昱不熟。”
“也对,沈大人你这么秀挺劲拔,如雪中苍竹,跟你比起来,沈昱就是烂泥。”
“……”沈宴用静水无波般的眸子看着刘泠,有些不知道他该报以什么样的表情。
不怪刘泠从未将沈宴和沈昱联想到一处,实在是这二人给人的感觉差的太远。昔年作为徐时锦的未婚夫时,沈昱便是有名的浪荡放纵。他虽为锦衣卫指挥使,但锦衣卫所共有三个指挥使,两个挂名,一个主事。沈昱恰恰是挂名的那一个。
沈宴却和他的堂兄走的不是一个路线。沈大人虽只是十四千户之一,却实打实一步步从底层升上来,手中握有实权。真遇到要事,沈昱可能调动不了一个人,沈宴却可以。
刘泠自动忽视沈宴的撇清关系,“那沈大人你认识徐时锦,该是你堂兄的缘故吧?”她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讲?这算起来,我和你也有段缘法啊。你若是早说,有这门关系在,我们可以早点攀亲啊。”
要不要脸啊!
这么远的关系,刘泠也能顺口攀出来!
沈宴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我隐约记得,是徐姑娘抛弃的沈昱吧?你若是她好友,恰好手里有权势,会完全旁观?这不符合你一贯爱找事的毛病啊。”
刘泠是什么样的人?
沈宴对她的评价是:作,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任何更麻烦的后果,她本质里都欢迎。
沈宴虚眼看她,夸她,“这门亲,确实攀得不错。”
刘泠“呃”一声,无话可说了。徐时锦顺利解除婚约,确实有她的手笔在其中。她转手指一个方向,淡定转移话题,“看,我们的岩洞快到了。”
沈宴看她如此欲盖弥彰,伸手在她发间压了一压,没多说什么。
但如果刘泠与沈宴早见过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下见的?
回到暂时歇脚处后,刘泠追在沈宴身后,迫切要知道答案。她梦想沈宴对她早有感情,在她没留意时,两人就有牵扯。
毕竟她长得美。
沈宴在围木柴,刘泠蹲在他旁边,“跟我说一说。”
“……”沈宴眼皮不抬,起身就走了。
沈宴拿来清水,示意她褪衣、帮她料理伤口,刘泠幽幽道,“你不光不说你什么时候见的我,还要脱我衣服……”见沈大人有起身的架势,她一下子丢下矜持,扑过去抱住沈大人的腿,“脱、脱、脱!沈大人想看,我就脱!但是脱之前,能不能给我讲故事?”
沈宴手扶额,被刘泠弄得又气又想笑。他转身去处理自己的伤口,懒得理她。
结果一回头,又被刘泠执着的眼神堵住去路,“跟我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