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邺京了,为了方便行事,他已经不穿常服,换上了官服。
飞鱼服与他冷冽沉着的气质相贴,他向她走来,姿势拔如剑,步调很大。她一一扫过他的肩、腰、长腿,看够了,目光才落到他脸上。
她是如此眷恋他,以致被沈宴拖走,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沈宴拉着刘泠一阵疾走,他沉思着该怎么教育她。他拉她转到了没人看的柳树后,回过身。嘴才张开,就僵了。
因为在他回身时,刘泠靠在树上,特别自然地抬手,摸上他的脸,“你真好看。”
一眉一眼,都深邃而悠远,有旁人没有的魅力。
他身上的那股气质,让他光是站着,什么也不做,刘泠也愿意欣赏。
沈宴攒眉,他对此没感觉。但刘泠下一句话,就让他有感觉了。
刘泠的手放在他唇上,眸子平淡,“我想念你。”
她的手摸着他唇角,一点点勾勒。她的眼眸抬起,看到沈宴的黑眼睛一下子暗了。
刘泠说,“我们和好吧。吵架的事,等有心情了再做,好不好?”
沈宴没说话,刘泠温情脉脉地等了半天,渐不耐烦,她抬眼,看到他脸色发白。
沈宴这冷淡自持的样子,完全也不像有和好意味的。
刘泠放在他面上的手僵住了,有些颤抖。她心发凉,抿了唇。
她觉得茫然又害怕。
沈宴真的不要她了?
他说的暂时不联系,只是客气话,实际是永远不要联系的意思?
刘泠的脸色难看,不想再看沈宴一眼,转身就想走。
她的手腕被沈宴拉住。
他的声音很低,“我不太舒服。”
“……”刘泠回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你……”
她才吐了一个字,就见沈宴松了拉她的手,咳嗽一声。她看到他擦嘴角时,手上的血渍……
换刘泠拉住了他手腕。
刘泠惊叹,“我何德何能,竟然能把你气吐血。”
她已经不生气了。
沈宴有些累,手臂被刘泠自然而然扶住,扶他靠在树上歇一歇。好了一些,他才道,“不是被你气吐血的,是胃出血。”
“我知道,”刘泠拿手摸他的额头,语气平静,“你还能坚持么?愿意被你的手下看到你因为不按时吃饭而脆弱地吐血么?”
“……”
“看我干什么?这除了能证明你饮食习惯不健康,你还能证明别的么?”刘泠顿一顿,“当然,还可以证明你离不开我。”
沈宴抬眼皮看她。
刘泠嘴角微翘,向他凑上来,眼里得意洋洋,她笃定而自信,“沈宴,只有我能逼你正常吃饭,对么?”
“沈宴,你饮食不正常,既有你不作不死的原因,也有我不在你身边,你很难过的原因,对么?”
“沈宴,你很是想念我,对么?”
“沈宴,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她在沈宴虚弱十分,倾前身子,吻上了靠在树上闭眼假寐的青年。
太阳光斑从头顶层层树叶影子里筛选而下,浮动在青年白色的脸上。少女一声比一声强烈的问话,他如没听到般。但她柔软芳菲的唇瓣与他贴上,他的眼睫颤着,睁开了眼,幽黑一片。
他侧了侧头,下巴却被刘泠定住,重新把他脸捧回去。
刘泠眼睛明亮。
“难得见你弱势的样子,真是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啊。”
“……”
“乖,张嘴,让我亲亲你。你的味道真好……”
“刘泠!我在难受!”沈宴咬牙切齿。
“可你不是要我帮你掩饰么?那我收点福利,有什么关系?”
“……等我……”
“乖,我知道,等你好了,你要欺负回来。”
她仰头,冲他露出笑。沈宴一怔,她的笑容干净而明朗,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笑。
刘泠不常笑,笑也是带着阴郁。
她过得不开心,从来没体味过真正的美好。
而现在,她终于露出了这样好看的笑……
沈宴一晃神间,就被刘泠彻底压制,占了大大的便宜。刘泠亲昵地亲吻他,像要拥抱整个世界。
能欺负沈宴的机会不多,她要好好把握。
刘泠心里是那样舒畅:她已经想通,刚才沈宴一开始不说话,是他骄傲所致,他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他最后跟她说了。
所以在沈宴心里,已经开始把她划过去了么?这真值得惊喜。
两人唇与唇相贴,情意绵绵,沈宴听到刘泠低低的话,“沈大人,你不知道,我也可以保护你。”
沈宴身子轻轻一颤。
刘泠也没有欺负沈宴多久,毕竟这是一个病人,胃还在不舒服着。
下午上路的时候,她借着自己的强势,硬把沈宴拖去了马车。她大言不惭,一副“我已经药倒沈宴,我要他陪着我,你们能把我怎么办”的无赖架势,与目瞪口呆的众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