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公主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她:哎哟喂,这位谁啊?这么大的脸?在她面前说“敢”?难道她是皇伯父某位流落在外的姑姑?不然她想不出谁面子有这么大啊。
公主勉强忍住当场就爆的怒气,“敢问你是哪位?能说出给我教训这种话,满邺京都没几个人。”
当她说出这话时,红衣姑娘眼中的轻蔑淡了些,有些凝重,却仍然没把公主当回事。实在是公主为出行方便,特意换了衣裳;她一副娇娇怯怯的样子,怎么也认不出是公主啊。红衣姑娘几分迟疑后,道,“本姑娘行的端走的正,不怕你报复。听好了,我姓徐,我爹可是武阳大将军!”
武阳大将军?有印象啊。
公主翻了翻自己前世记忆,得亏她记性好,那么久远的前世想一想,还是大略能想起来的。不过她记得跟父亲打天下的什么武阳大将军,好像是个女的?正因为是个女的,公主才会印象深刻。
再和这位红衣姑娘的话映衬,公主不得不疑心——这个徐姓大将军,不会是很快就要死了吧?之后的武阳大将军,该不会就是这个姓徐的姑娘吧?
啊人家爹都快那啥了……公主压下自己心头火,不好再这么欺负人家。但她当然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敢打她的人,“我给你个认错的机会:明天你亲自登平王府大门,向我磕头认错吧。对了,门卫问的时候,你就说你得罪的是宜安公主。”
她笑容几分好玩儿,“如果你不去,我就去找武阳大将军谈谈她女儿教养的问题。”
看徐姑娘脸色大变,有些发白,公主的面上露出满意的笑,指使秦景放了鞭子,自得地走了。徐姑娘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周围人用古怪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真是心头火大。
她比宜安公主知道的还多些?她爹背后的靠山就是平王!她初初回京,对京中贵人还没有认全,但之前见的名门女子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再加上从小就被爹当男儿养……可她居然得罪了平王的女儿!
她脸上热辣辣的,一阵青一阵白,紧握的手忽紧忽松,简直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有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将扔在地上的鞭子捡起来,递给她,“你没事吧?”
红衣姑娘侧头,看到一个娇柔似水的貌美女子,正担忧地看着她。
陈昭站在一边,见白鸾歌很快和徐姑娘建立了女人之间的友情,连对方叫“徐丹凤”都打探出来了。徐丹凤见白鸾歌站出来,以为她是好心之人,对她生了好感,不禁抱怨,“我也没想到那是公主啊……公主还会来西市啊?”
白鸾歌笑一笑,表哥在旁边站着,她不敢给公主身上抹黑。
陈昭淡笑道,“徐姑娘刚回邺京吧?对这边圈子不熟悉也正常。不过劝姑娘日后谨慎些,邺京这么大的地儿,到处都是你惹不起的贵人。今天是宜安公主,明天说不定就是微服私访的陛下呢?”
“多谢公子提醒。”徐丹凤不好意思道。
之后几人就告了别,白鸾歌跟上陈昭,不解问,“表哥干嘛要我理她?”表哥不是向着宜安公主的吗?
陈昭没说话,徐丹凤是日后的武阳大将军,交好总没差处。虽然他没想好这个人脉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但他就忍不住这样做——陈昭怔一怔,然后苦笑。
他这一辈子,本来是为追上宜安公主而来。可他本能的习惯还是难改掉,喜欢权势,不自觉便与之靠拢。
陈昭提醒自己,这一世得把宜安公主放在首位,这一世不成功,他就没机会了。
也不知道檀娘有没有被找到……
公主和秦景回到府后,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遇上一个多管闲事的二愣子,没想到府上气氛比她的心情还要压抑。
“阿静,怎么了?”看到小妹妹在娘院子里晃悠却不敢进门,公主伸手把她招过来。
“娘要被爹气死了……”刘郁静小声道,“大姊你走后,发生了一件大事。四皇子把太子的腿给弄伤了,爹非常生气,拉着太子状告到了皇帝面前,说是陛下给了四皇子这么大的权力,这是错的。爹也真是的,他和皇伯父还冷战着呢,就敢这么说皇伯父。四皇子和太子的争斗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干嘛要扯进去呢?”
“然后娘和皇后相携去为爹之前的事求情,就撞见爹又在得罪皇伯父……皇伯父这次真的发狠,把咱们王府的俸禄都停了。”
上次罢官,这次停俸禄,下次该什么?
爹可真了不起,每次作弄都能找到理直气壮的理由。就像他这次,是提醒皇帝储君位置的重要性,多么高大上的借口啊。大家只会说平王没脑子,说话直,却不会觉得平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