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约莫晚上九点左右,她喝了不少酒,我本来想叫出租车直接送她回酒店,但那天刚巧璃山在准备庙会,因为搭建场地的关系,有些路给封了,没什么车子经过,我便扶着她走了一段路,走到有车开过的地方,路过的出租车却都载着客,等了很久都没有空车,她脾气不是很好,又加上喝了酒,发酒疯的跑到马路中央去拦车,正好有一辆停运的出租车开过,被她拦了下来,司机本不想接客的,但她说会给三倍的酬劳,司机便同意了,我就扶她上了车。”
“笔录里有提到这件事,但奇怪的是身为助理的你却没上车。”
百草的手捏了捏裙摆,解释道:“她那时有点喝醉了,脾气有些大,不准……不准我上车,说……”她顿了顿,语调轻了几度,“说……要我自己走回去。”
皛皛挑了挑眉,灵茜是怎么对待她的,在药店那次就可见一般,会提出这种要求并不奇怪,摆明了就是欺负她。
“之后,你们就没再见过面。”
“是,那天我走回酒店后,就回房睡了,第二天早上我去她房间想叫醒她的时候,才知道她没回去,起初我以为她可能是去夜店了,哦,她平时很喜欢去酒吧夜店这种地方,于是就打了她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听,后来……”
后来就不用说了,因为灵茜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那天回到酒店后,你没有确认她是否回来了,自己就先睡了?”皛皛目色淡然的看着她,但隐约透着一丝戏谑。
这一丝戏谑,恰巧被百草捕捉到,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以往的警察很不同,莫名带给她一股压迫感,她蹙眉道:“这很奇怪吗?”
皛皛莞尔,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隐隐有些怒意,手指更用力的捏紧了裙摆。
“一个酒醉的女人,独自上了一辆出租车,如果是陌生人,你不知道她住哪里,又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不去确认也就罢了,可她是你的熟人,更是付你工钱的人,你却没有一丝担忧,回到酒店却没有确认她是否回来,便心安理得的回房睡觉了,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那是因为……”百草死死捏紧裙摆,脸色瞬间泛出一丝青色。
“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之前警察也有问过,包括景飒和曹震。
和笔录上写的一样,百草再次辩驳道:“因为那天我忙了一天,已经十分累了,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回酒店,到酒店的时候都累瘫了,所以没想起来。”
皛皛微微一笑,“嗯,走了很长一段路,这又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百草骇然的看着她,显得十分紧张。
景飒和曹震在一旁听着,不是没想过插话,但熟知皛皛的办案习惯,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做个安静的听众,但对于‘走了很长一段值得深思’的这个问题,两人都十分纳闷,笔录上对于百草走了很长一段路当然也是有记录的,但这有什么值得深思的?
为此,两人都有些憋不住了,但又不敢问,只好耐着性子听皛皛继续说,两双耳朵都不约而同的竖了起来,就怕听漏了。
皛皛没让他俩等太久,又问道:“我想请问走了很长一段路,是有多长?”
百草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想回答吗?”
皛皛的表情极为和颜悦色,与之前问她话的警察截然不同,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的话,那我替你回答好了。”皛皛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地图,显然是有备而来,地图摊开后,她指了指图中的某个建筑物,“这是出发点……”她的手指又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是你和灵茜所住的酒店,嗯……根据地图上的比例,我计算了一下,十一公里,整整十一公里。”
“十一公里又怎么样,我是助理,跟着艺人走南闯北,到处拍戏,有时……有时山区条件很差,还要走山路,一走就二十来公里,又什么好奇怪的。”
她说得分外急切,额头也冒出了一丝汗。
皛皛却神情悠哉的收起了地图,问道:“你没有钱吗?”
百草瞬间僵了僵,张着嘴却无言反驳。
“为什么不自己叫辆出租车,之前你也说了,自己忙了一天,已经十分疲累了,那种情况下,你自己叫一辆出租回去,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灵茜只是不让你上她坐的出租车,可没有叫你不准自己叫出租车回去。”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百草慌忙道:“我之前就说了,因为没有空车……”
“哦?那就奇怪了!”皛皛又将地图摊开,“离你当时所在地点往东大概200米左右,就有公交车站,终点站就是你们所住的酒店,既然叫不到出租车,你又为什么不坐公交车?对了,这还是一辆通宵车,就算是凌晨也一样有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