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首向刘敏中解释,“这是镇国公的公子。”
刘敏中愣了愣,立即警惕的靠近我身侧,我挥挥手,道:“没事,徐公子无恶意。”
徐景盛喘了半天这才开口,道:“你,你,怀素,你何必……”
我心一沉,知道以他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沐昕被赐婚的事qíng了,他是徐王妃内侄,当然更清楚被赐婚的公主是谁,眼光立时冷了下来,只抬目一瞥,他立即住口。
刘敏中盯了他一眼,才道:“小姐,您住在哪里?这几日不甚太平,以您的身份,还是早点离开京城的好。”
“我住在……”我话未说完,突然觉得丹田一空,神智一dàng,全身却突然舒适绵软了下来。
而对面,两个男子俱一脸惊惶的冲了过来,他们张开嘴,似在喊叫,然而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你们这样做什么……”我呢喃着,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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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听得窗外一阵莺啼,清越娇嫩,声声悦耳,而鼻间嗅到如有若无的香气,氤氲缭绕,断续不绝,而天光自半阖的窗扇微泻,是一种淡淡的金色。
我喃喃道:“翠叶藏莺,珠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缓缓闭上眼,良久,才睁开。
身子绵软抬动不得,我转动眼珠,细细打量身周事物。
初醒时,我便已发觉这不是我居住的客栈,如今看来,室中布设jīng美,堂皇华贵,非王公贵族之家不能,我皱皱眉,这是在哪里?
吱呀门声轻响,有人轻轻进门来,投在地下的影子瘦长,隐约还端着什么东西,我观察着那影子,放松了jīng神。
稍倾,徐景盛出现在我眼前,见我醒着,先是一惊,后是一喜,道:“神手刘果然好医术,不枉我天还没亮就拖了他来……”
我笑笑,道:“你将我留在你家,不怕魏国公发现生气?”
他傻乎乎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家,你没有问啊……”触及我眼光,方想起什么似的住口,讪讪道:“都说你聪明,果不其然。”
“聪明什么,”我懒懒道:“你们不知道我住哪里,刘敏中又不方便带我回去,自然是带我来你家。”
“你放心,”徐景盛道:“爹爹从来不到我院子里来,我这里,安静得很。”
我看看他,心中有一丝了悟,忠厚迂直得近乎笨拙的徐景盛,想必是国公府不受宠爱的孩子吧。
他却无甚介怀之色,只诚心诚意想安慰我,“怀素,那个……那个沐公子的事我听说了……”
“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我一口截断他。
他有些惶惑,却很听话的立即闭口,我见他神色尴尬,略有歉意,勉qiáng对他一笑,道:“药汤是拿来看的吗?”
他这才恍然般急忙端过药来,我接了,喝完,道:“我住在东长安街德来客栈,你送我回去吧,否则我的同伴便要等急了。”
他却道:“陛下正在大索全城,所有客栈旅店,全数一一登记造册逐人盘问,你又是个病身子,不宜回去,我代你去通知你的同伴吧。”
我微有犹豫,他急急道:“真的,外面风声紧的很,陛下要登基了,又在抓先帝臣属,我这里绝对比客栈安全,你放心!”
我见他急得微微有汗沁出,倒觉得不忍,想了想,道:“你认识的,我师傅近邪,烦请你亲自去一趟,别人我不放心。”
说着便索纸,写上几句好做凭信,不料刚提起笔,便觉头昏眼花,手臂酸软,小小láng毫,竟也似有千钧之重,摆布困难。
心知此次病势不轻,看似来得突然寻常,其实病根早已深种,奉天殿前bào雨湿身寒气入骨,撷英殿中拼死闯宫真力耗竭,数日来不断奔波连番磨折,诸番苦痛颠沛滋味一一尝遍,偏我又是个刚傲xing子,不肯露于人前一分,如此郁结在心,早已倾颓广厦中空巨梁,昨夜一夜失心失神徒步长行,将最后一分支撑不倒的jīng气神掏空,终致颓然而倒,如今别说是武功,连提笔写字也是难能。
心里泛起微微苦涩,武功鼎盛又如何?那夜在撷英殿,不过是我本就在宫中,又有诸多暗卫和弃善相助,才闯宫功成,如今京城暗卫大多离开,父亲防卫又更为严密,凭我和近邪,去送死么?
何况……沐昕的母亲和侄子被父亲扣为人质,我便找到他,我能救走三人,其中还有老妇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