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的已经够久了,耐心等她上完高中,考完高考,他再也不能等下去。
钟未昔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奔蹿向门口,却在慌乱中头磕到了门框上,抱住冒金星的脑袋蹲下身去,眼泪疼了出来。
佟冠楠内心是煎熬的,尤其是在看到她的眼泪之后,他的心软了,无声地蹲在她身边,长叹了口气,静默了许久。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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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还未正式开张的夜总会,里里外外都散发着刚刚装修过的味道。
外面墙角有几个干活的工匠吃完午饭,在阴凉处铺上纸板,睡在上面休息,还有两个蹲在一边狼吞虎咽啃西瓜。
钟未昔低头从大门里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寻着看过去,角落里的几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直看得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一样,他们是把她当成了夜总会里的小姐吗?
咬紧唇,她飞快地跑开了。
等钟未昔一走,佟冠楠把“一字眉”叫到了办公室,“一字眉”进来点头哈腰,“老大,您找我?”
佟冠楠眯眸抽着烟,眼睛没看“一字眉”,“人是你带回来的?”
“是呀,老大。”“一字眉”心里直嘀咕,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带小丫头回来也才过了一个小时吧,老大这么快忘了?
“给我仔细讲讲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一字眉”还在发愣,黑子粗气粗声开口,“看你这德行,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吗?老大问你话听不见?要不要我拿刀给你耳朵捅捅?”
“哪能呐,黑子哥。”“一字眉”忙哈腰,把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佟冠楠听了没说话,一个劲抽烟,完了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掐,才抬眼看人,“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犯错?“一字眉”摇头,老大应该奖励他才是,他把大嫂领来了。
佟冠楠语气中怒气横生,“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我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都是我自己的事,包括她的事,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一字眉”其实没明白,但是他不敢在老大面前造次,点头如小鸟啄米。
“明白了就滚出去,给我反醒半天。”黑子把“一字眉”往门口一揪,拿大脚往“一字眉”屁股上一踹,就见“一字眉”哎哟一声在地上滚起来。
“一字眉”躺在地上老半天才扶着墙起来,经过的兄弟没一个敢去扶的,“一字眉”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黑子是老大面前的红人呢,跟老大出生入死过,他是刚加入进来的,得罪不起。老大上次地盘被冯昆抢走,老大身边的兄弟最后只剩下黑子和那天在点心铺被大嫂认出来的二狗,别的兄弟全被冯昆的人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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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未昔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过来的邻居眼神总是不对。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猜不出来,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了吗?钟家小丫头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还有说有笑上了他们的车呢?真不要脸!”
“真的假的?钟柏龙可是当警察的呀,他女儿怎么和他老子反着呢,要是我呀,能气个半死……”
“我也听说了,现在街坊四邻都传遍了……”
一进家门,钟柏龙坐在客厅里,见她回来,怒喝着,“畜生,你给我过来!”
记忆里钟柏龙气极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钟未昔慢慢走过去。
“去,到你妈像前跪着去。”钟柏龙声如轰雷,指着客厅的郑瑛牌位。
要给妈妈下跪是应该的,钟未昔默默跪在地面砖上,跪在妈妈的面前。
待在房间里的钟未染听到客厅的动静跑出来,手指抖着指向妹妹,“你到底干嘛去了你?我在家等了你两个小时,肚子都饿扁了,你是不是成心气我啊,看我考不好,落井下石是不是?”钟未染似乎挺生气,喘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你在外面到底干嘛了你,我出去买饭,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和小流氓混在一块儿,气得我连饭都没买,钟未昔,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钟未染摇头,“我没有和小流氓在一起,我是看那个老大爷被人索要保护费,就上去救……”
“老大爷,什么老大爷,家住哪里?叫什么?”钟柏龙怒声在问。
钟未昔张嘴答不上来,那天太晚了,她又一直哭,不记得老大爷家的路怎么走。
“爸,你还真相信她去救什么老大爷呀!”钟未昔跺着脚,觉得爸是老糊涂了,真可气,昔昔做的坏事要她来扛,昔昔一定是故意的,在报复以前替她扛的那些事,太可恶了!
钟柏龙指着房间的门,“我在跟你妹妹说话,你回房去,家里还有饼干和领嘴,你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