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其实全是你的臆想症,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杀人?爸爸不疼我,偏心姐姐固然有错,可他罪不致死,你没有掠夺别人生命的权力……还有潘拉姐,她多么爱你,你却设计陷害她……”钟未昔痛斥着,心脏剧烈抽痛着,她唯一能做的好象就只有这些,爸爸最后为什么要把房子留给她,是内疚那些年对她的种种不公吗?
尖锐的警鸣声依稀从远处传来,预示着大批警力正朝着这边进发。
钟未昔没动,黑司曜也没动,身为旁观者的向恺默可不能坐视不管,“喂,我说,你俩没听到声音啊,有人报警了,前门不能走了,我看到楼下有些居民正朝着楼上指指点点,咱们一下去肯定就是自投罗网。我已经打了电话,援兵马上就到。”-
与向恺默比起来,钟未昔和黑司曜平静很多,钟未昔怔怔望着钟涵炎,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钟涵炎一听到警笛声立刻兴奋起来,“昔昔,你听到了吗?警察来抓黑司曜了,他犯了故意杀人罪,还越狱,警察是不会放过他的。”
“够了!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指责别人杀了人,难道你没有杀人吗?”她无法自抑,大叫出声,大滴大滴眼珠从眼眶里砸落下来。
钟涵炎仍死性不改,张狂起来,“我没有杀人?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人?刚才我什么也没说,就算你跟警察说也是空口无凭……”
“昔昔,不要跟这种人再废话下去,我们赶紧走!”黑司曜也预感到了警车在渐渐逼近,扶起她。
向恺默站在窗前不断向天空眺望,终于他面露喜色,“来了,来了。曜,你小子快点儿。”
钟未昔听到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知道是他们的人,随着黑司曜扶她往窗口走的脚步,钟涵炎扭转过身子在地上爬,血迹在他身下越拖越长,触目惊心,“昔昔,别走,我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我还要和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要和你生一大堆孩子,这房子前天我已经把这卖了,钱打在我帐上,我有能力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昔昔,快,到我这儿来,哥哥疼你……昔昔……昔昔……你跟着他没好日子过,现在警察到处在通缉他……昔昔,不要被他骗了,你跟了他以后除了东躲西藏,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昔昔,你最懂事了,你最明事理了,到哥哥这儿来……昔昔……昔昔……”
两根绳子从窗上挂上来,向恺默用手拽了拽,回头对他们说,“快,抓紧时间,楼下聚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先走,我断后。”-
黑司曜点点头,拍拍死党的肩膀,将一根绳子拉过来,往钟未昔腰间系,等系好了把她抱起来,大步迈上窗台。
在离开前,钟未昔看了血泊中的钟涵炎最后一眼,听到黑司曜在说,“昔昔,闭上眼睛。”
腰间一紧,她感觉自己腾空了,紧接着靠在一堵温暖的怀里,身体在逐渐上升,下面有人们议论的声音,警车嗡鸣声,以及无数双眼睛的注视。
“昔昔,怕吗?”风中,那磁性的嗓音温柔地飘在头顶。
她摇头,唇竟然在微微颤抖,这不是怕,这是高兴,这是她爱上的男人,也是一辈子爱了就不想放手的男人。
两个人很快到了楼顶,邹逸和庄迟在上面拉绳子,拉他们上来后,盘旋在楼顶的直升机没有降落,由于这是老式小区,楼顶没多大可降落的地方,只是稍微下降一些,并扔下软梯。
“大哥,你们先上。”邹逸和庄迟又去接下面的向恺默。
天空骤然开始下大雨,两个人上机舱后全身湿透,在等待他们上来。
他低头捧起她的脸,“昔昔,真的不怕吗?”
她坚定地摇头。
他的手居然也在微微颤抖,“钟涵炎有些话说得对,跟了我以后你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你真的不怕?”
“不怕,我愿意。只要跟你能在一起,就过这样的日子一辈子我也不介意。”她明白从这一逃之后,不管愿不愿意他们注定以后要隐姓埋名。
他们最初的相遇谁也无法预料,他以为她只是朋友的妹妹,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大哥哥。
可是命运的齿轮就这么旋转着。
然后,莫名其妙牵扯在一起,莫名其妙被他欺负,莫名其妙有了千丝万缕的牵连。
生命真的很奇妙,安排了一场邂逅。
虽然这个邂逅并不是最美的,最浪漫的,过程中充满了黑暗、血腥、暴力、误会、犯忌,幸运的是他们一步步走过来了。
每一步里有眼泪,有苦涩,有痛苦,有矛盾,也有温馨和甜蜜,却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