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点多,天空飘起细雨。
钟未昔双手搭在眼前,抬头看了看灰沉的天空,先是顾画框,左右拉起纸板想躲雨。
“我来。”黑司曜伸手接管她的活,三两下把东西包在怀里,用劲把她护在怀里往勉强可以挡雨的屋檐下躲,并且低声唤她,“昔昔,你冷不冷?”
那天在湖边她晕倒后,人在发烧,手脚却异常冰凉,从那时候起他就意识到她的体质偏弱,于是经常会熬补身体的汤给她喝,可能是时间短,这阵子不见效果。不过,他相信只要坚持她的身子会调理好的。
他说话的时候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把她往身后拥,她脑中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晚下大雨他替自己撑一夜雨伞的画面。
钟未昔从来没敢想象他们也有这样一天,他护住她在狭窄的屋檐下躲雨,但四年的时间她如同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境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这样小小的举动撼动不了心的麻木,最终也只是像看电影一样置身事外。
她摇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隔了一会儿说,“今天就卖到这里,回去吧。”
他很乐意,迅速脱下衬衣做遮盖物顶到她头上,把两只画框用塑料袋包好,拥她在怀里冲进了雨里。
仿佛应景一样,眨眼间小雨转大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没走一会两个人身上就湿透了,离宅子还有一大半的路。路过一间伞铺,他准备进去买一把,被她拦住了。
路上撑雨伞的游人走得不紧不慢,在这种古韵悠然的镇子里行走是件惬意的事。
游人经过钟未昔和黑司曜身边不由多瞥了两眼,倒不是男人怀里护着一个纤瘦的女人。
扎眼是男人光着上身,一身健硕的肌肉展现出极好的身材,单薄的衬衣湿淋淋地贴在女孩头上,这画面温馨中带了点体贴与保护的意思。
黑司曜不知道钟未昔此时在想什么,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莫名地感动与久违的满足,曾经他对江牧离在她身边的出现充满了介怀,看见江牧离和她在一起亲密地打打闹闹,心里不是滋味,嫉妒得百抓挠心,恨不能冲上去把江牧离踢走,也曾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她这样毫无顾忌地走在一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单纯地像回到了少年的时候。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拥紧她,轻轻说了一声,“昔昔,谢谢你爱上我。”
可她垂着头,讽刺而缓慢地回答:“我恨我爱你。”
这是句矛盾的话,但是细细听来重点却是一种无奈的控诉,我恨,恨什么,恨我太爱你。
他在雨中呆了片刻,隔了几秒,俯下脸吻她,一个冗长的深吻之后,欣喜万分的口气,“哪怕你的心里现在只有一点丁爱我,我也感激万分。其实我也恨我自己,我恨自己到今天才知道放不开你,幸亏我还来得及弥补,来得及追赶上你。”
他兀自抱着,吮着那两片甜美的唇瓣,她挣了几次都挣不开,他的手臂跟粘在她身上似的紧,她放弃地闭上眼睛,这是一个久违的怀抱,即使砸在两人身上的雨水也冲刷不了他的灼热和坚持。
“昔昔,真的谢谢你还爱我。”他收拢手臂,俊脸摩挲着埋进她的湿发间,呓语般呢喃着,“谢谢你没有抛弃我,让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没有背叛,没有利用,只有爱。”
正文 第236章 天南海北去流浪
她不说话,只是静默着任他搂。
白净的小脸就在他的左方,那么近的距离,他看得见她的眉眼,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却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要进去。”许久,她轻轻开口说。
一时不确定她是回避还是因为淋了雨,想进屋。他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前亲吻,吻到了雨水及小手冰凉的温度,不自觉皱了下眉。累
她挣不开他的怀抱和大手,只能别开脸更加沉默不语。
等不到她的声音,他托住她的下巴,俯视着她眼中的水雾,低声说,“昔昔,我想要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从现在起,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他努力克制着,克制着想要进一步的急切和强势,每每看到她,他的心里像被放了一把火,这火是想要爱她的欲/火,也是想要呵护她,一起走下去的情火,这火将被他关在心门里永不熄灭。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紧抓着她不放,现在的钟未昔,他已经舍不得给一点伤害。
越爱,他就越谨慎,越爱就越惴惴不安。他怕失去,怕碰不到,怕变成陌路人。
这四年的时间里,浑浑噩噩,他一个人在孤寂的世界里行走,太久了,一个人太孤单太久了。
他用最后的理智管住自己,要等,他要等她接受,等她从伤害,从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等那个怯弱的小女孩从流逝的时光里走出来,把手交给他,真心真意叫他一声,“曜哥哥。”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