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九儿就不应该进屋伺候的,却是她特意叫半夏安排的。只是为了瞧瞧这二人各是什么态度,若只是那丫头心思不纯,那有的是法子管住她,若是自己哥哥也有什么旁的想法,那便要从长计较了。她心情这么一好,胃口也随之好了几分,竟又吃下去小半碗饭。
苏祈瞧着妹妹又多吃了许多,这才稍稍满意地说:“这样才好,你才十四,真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莫要学其他姐妹,弄什么不吃饭的劳什子,那不是把身子都弄坏了。”
“哪个姐妹不吃饭?”苏礼端起茶水漱口后问。
“还不就是三姐!”苏祈朝南边努努嘴道,“我也是那天路过园子,无意听到人嚼舌,说三姑娘这些天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晚饭倒还是照常的要,却又不见吃,都原样赏给下头的人吃。另外一个便说她是为了变瘦。真是胡闹,这样糟践身子,难道瘦得皮包骨头便好看了不成?”
苏礼笑着听他抱怨,心里早就明白了苏禅的心思,不就是节食减肥嘛!其实说起来苏禅并不算胖,只是刚发育起来整个人体贴些珠圆玉润,但跟府中几个年纪小的妹妹站在一处,便显得她似乎比人胖上半圈。见哥哥还在嘟囔,她就开口安抚道:“哥哥放心,我还马不得自己稍微胖起来些,最近觉得自己又瘦了,在家刚做的衣服,如今穿着都有些肥大,都要改瘦些再穿,所以断然是不会去做那样的事儿。”她进京后其实吃得并不比家里少,而且苏府各院还都会分到一些果子、零食之类的东西,但人却只见瘦不见长肉,她估摸着就是因为心思太重,不似在家时候的无忧无虑。
“是啊,妹妹自从进京以后,人就一直消瘦,如今确是比在家时候瘦了不少。不行,从明日起,我要天天来看着你吃饭。”苏祈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像下字决心似的说。
“啊?”苏礼诧异地半张着嘴,不和道怎么惹出这么一句。
“我要盯着妹妹多吃些,免得等爹娘进京瞧见妹妹瘦成这样,该埋怨我照顾不周了。”苏祈十分郑重的说。
“噗!”苏礼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我的好哥哥,你快饶了我吧,我知道你疼我的心,偶尔一两次还不打紧,但哪有谁家的爷都这么大了,还在每日在后宅混着吃饭的,传出去平白的让人笑话。”
“那……”苏祈四下瞧瞧,将半夏叫过来嘱咐道,“你可要看好姑娘好生吃饭,若是人再瘦了,我可拿你是问。到时候直接把我身边的秀兰打发来,把你换过去。”
半夏可不敢打包票又不敢不答,苦着脸站在一旁甚是纠结。
“行了,哥哥,我答应你好生吃饭,快别难为我的丫头了,这胖瘦哪里是她能保证的。”苏礼提起秀兰,心里一动便说,"哥哥等下回去后打发秀兰来一趟,我以前在娘怀里见过一个花样子十分喜欢,叫她来问问。”
“行,那我就回去,让她过来一趟。”苏祈丝毫没做他想,见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便起身告辞出去。
苏礼将哥哥送出院门,瞧着他的背景消失在转角处,这才转身回来,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全都不见,回屋沉着脸坐在榻上半响不语。
主子心情不好,所有的下人便都小心翼翼,觉得屋里的温度都似乎比外头低上好几度。见怀里已经僵了许久。半夏才硬着头皮凑上去问:“姑娘,用不用奴婢把九儿叫进来,您教训她一番,让她日后安分些?”
“她做什么了,我要教训她?”苏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
“额,她在爷面前献媚不说,还故意打翻汤碗想博取爷的同情……”半夏,越说声音越低。
“半夏,你也跟了我好几年,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半夏已经许久没见自家姑娘这般说话,更加小心地道:“姑娘说过,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有矩可循,有据可依。”她见苏礼没有说话,便 只能自己继续分析道,“九儿刚来,本就不知道规矩,而且也没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自然不能算是有矩可循。而她对爷献殷勤,她可以说不过是感念恩德,而摔破汤碗更不能说是她故意而为之,所以咱们也没语气说她的不是。”
“这不就得了,你自己已经分析得清楚,那我还叫她过来说什么?”苏礼叹了口气,抽出身旁的小抽屉,翻出一盒药膏递给半夏道:“你拿去给九儿,就说是我给她的烫伤药膏,让她好生养病,莫要着急做事,且将养几日再说。”
半夏接过药膏,有些忿忿地说:“难道姑娘就这么放过她不成?还放在自个儿身边儿,实在是太不叫人放心。”
“你又不是没见今日那架势,我若是不收下,此时便是在哥哥房里了,倒不如放在这儿我还能管着。”苏礼心情不爽地说,“你再跟宋妈还有书雪、司言都交代一番,给我好生看住了她,把她安排跟司言一间房住,那丫头睡觉警醒。平日在院子里,就不能给她一个人独处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她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