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娘子,年纪不大口气可是不小,爷我就要拿出去,你能把爷如何?”
苏礼闻言勾起唇角一笑:“你现在若是硬要拿出去,我打不过你,也不能把你如何。但是……”她微微挑眉道,“明日面圣的时候,就有人能把你如何了”
听到面圣两个字,其余人都面面相觑,动作也都迟疑起来,只有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不屑地放声大笑道:“还面圣?你知道皇宫的大门哪面开吗?”
“你们……是从江南押解严家众人入京的官差吧?”苏礼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个转,“那也难怪你们不知情,还被人拿来当枪耍”
“你少跟我们故弄玄虚,爷不吃你这一套。”那军士见苏礼气度不凡,说话也不卑不亢的,心里稍稍也有些嘀咕,但还是强撑着面子不肯放下。
“那我就告诉告诉你们,你们行伍之人,该不会不知道南陈北沈这样的说法吧?你们如今所在的就是沈家主宅,而你们面前这个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的小娘子我,就是当朝兵部尚书之女,圣上主婚嫁入沈家的滴长孙媳。”苏礼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犀利的目光从眼前众人面上一一略过,见他们的眼神都有所避让,才轻笑道,“你说,我能不能拦住你们,让你们别动我的陪嫁呢?”
“你……你的陪嫁?”
“正是呢,你们一个个手里拿的,箱子里装的,都是我娘家的陪嫁,不过是因为表妹来了,我们关系亲厚,我不愿意让她用库房里的陈旧之物,就把自己的陪嫁分出来一部分给表妹使用,如今你们不过是查抄严家,动我的陪嫁做什么?”
苏礼说话的功夫,纸儿和笔儿早已经进屋搬来了椅子和踏脚,伺候着苏礼坐下,然后一左一右地站定,纸儿还很神气地说:“你们手里的、怀里的、袖子靴筒里的,不该是自己的东西都统统放下,表姑娘远路而来,就只带了一套头面,几身儿衣裳和两个丫头,那头面你们自然可以拿去交差,衣裳若是要也由着你们带走,两个丫头不是家生子,没有卖身契,至于表姑娘本人,再过两日要入宫选秀,指不定以后你们见着就得磕头叫主子了,若是想先请回去磕头孝敬,那也由着你们。”
几句话顶的那些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看着苏礼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他们本就对京城的深浅不太了解,但是兵部尚书和南陈北沈,这还是有所耳闻的,若是两个一起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而且来之前大人叮嘱过,那严家姑娘是秀女,不可造次,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得服软做小,一个个都将东西掏出来摆在身旁的地上,有人还走到空地处跳动几下,以示自己没有再夹带东西。
苏礼这才微微露出笑意道:“既然是来了一回,也不能让几位军爷空手回去,那个谁,把你家姑娘进京来时候戴的头面找出来,让各位军爷带回去好交差。”
“不敢不敢,严家姑娘还要进宫选秀,哪能把首饰都抄没呢,其实我们只是看看,有没有违禁违制的东西罢了,都是误会,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最好了,我们也不多耽搁军爷的时间,反正我们沈家老宅就在这儿,军爷们要是觉得哪儿不对劲,随时欢迎来搜。”苏礼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见乱七八糟的人都走光了,院子已经满目狼藉,苏礼见另外一个丫头这时候才探头探脑地从角落钻出来,柳眉一竖,指着她们几个道:“刚才有事儿的时候一个个都不知去向,现在倒是知道出来了?半夏,把这几个都给我打十板子然后撵出去,这样的下人,咱们不敢用,回头再挑几个好的来伺候表姑娘。”
“是”半夏领着几个婆子,也不管那几个丫头挣扎喊叫,都按住了一股脑地拖了下去。
严若双这时候已经半点儿主意没有,只觉得是苏礼救了自己,见苏礼走到自己面前,一把抱住她就放声大哭起来。而苏礼却很敏锐地注意到,刚才自己处置几个丫头的时候,一直护在严若双身前的那丫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
“好妹妹,别太伤心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严若双抽抽噎噎地一时停不住,每每想到自己全家被抄没,爹娘都被下狱,就不免觉得前途一面灰暗,以后这日子可如何过才好?
她这时候才明白,为何当初爹娘不顾自己哭闹,硬要给自己报名选秀,他们也许就是在提防,会有这一天的出现。
“表嫂,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只有去选秀,争得一妃之位,才能救我全家?”
“傻妹子,如今严家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你爹娘之所以送你入京,就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若是入宫为妃,在朝野没有娘家依靠,岂不是比你在外头更加凶险。”苏礼一直都觉得,苏禅和严若双这样空有美貌,不懂事理、不明进退的女子,都不适合后宫那个杀人不见血的牢笼,可是就偏生有人急着要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