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太太和大老爷都在外头候着,苏礼上前见礼后,悄声问老太太身后的玉珍道:“里头怎么样了?”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太太、二太太和四太太都进去帮忙了,刚才里头还时不时地叫几声,这会儿好半天没个动静,吓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玉珍脸色也有些发白,想来该是之前被吓坏了,这会儿还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苏肃立闻言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什么,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在一旁站着等消息。
不多时一个婆子惊慌失措地跑出来问:“禀老太太、大老爷,大夫说怕是只能保住一个,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老太太捻动佛珠的手猛地一顿,微微叹气道:“老大,还是你拿主意吧!”
大老爷皱眉沉思半晌,终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缓缓地说:“先保孩子。”
厅里一片寂静,老太太阖眼念了声“阿弥陀佛!”便继续捻动佛珠,默默诵经。
大太太的贴身丫头若云已经忍不住眼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站在角落处强忍着拭泪。
这会儿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后头却还是没什么动静,大家的心都提在半空,直到一个媳妇子跑出来道:“给老太太和大老爷道喜,大太太诞下一位千金。”
大老爷闻言面色沉如墨染,皱眉问:“那大人现在如何了?”
“回大老爷的话,奴、奴婢不知道太太如何……”这媳妇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大老爷抬脚踹到一旁,也不敢呼痛,只歪在墙边自己踉跄着起身。
“不知道还不赶紧进去问!”大老爷怒喝一声。
那媳妇子匆忙朝后面跑去,与里头跑出来的婆子撞在一处,那婆子扎着双手全是鲜血,大呼小叫地说:“不好了,大太太出大红了!”
苏礼闻言心里一沉,虽说头回听到这个说法,但是看着那婆子的模样,怕是也不难想象,大太太应该是产后大出血了,放在现代都动不动会丧命的状况,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怕是真要不好了!
她忍不住扭头去看大老爷,只见他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舍了自己妻子的性命想要换个儿子,最后却值得了个女儿,也不知他如今做何感想,又或者对于古代的男人来说,妻子不过是个生产工具,根本不足挂齿。
折腾了大半个上午,苏文氏才一脸疲惫地从屋里出来,缓了口气道:“暂时是没有危险了,不过人还是没醒,大夫说能熬过三天便无大事,剩下的就是要靠慢慢将养了。”
众人见人没有大事,这才都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地松了口气,老太太吩咐道:“既然大人小孩子都平安,便是喜事。该怎么准备便怎么准备去罢!”
苏礼感想去扶苏文氏,却见老太太朝自己招手,只好叮嘱苏文氏身旁的丫头好生照顾,自己便跟着老太太到正房去。
老太太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才问:“在婆家一切可好?”
“回老太太的话,都好得很!”苏礼微笑着回道。
“既然都很好,怎么到这会儿了还未圆房?”老太太语气听不出轻重地抛出这么句话。
苏苏礼心里一凛,不知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但她应对老太太也不是一日两日,早就已经养成习惯,无心里多惊讶,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大婚那日夫君欢喜的过头,喝得有些高了,第二日早晨便听得老太爷的丧讯,于是便搁在一旁,打算出了大孝再说,虽说新婚热孝不必忌讳,但也算作孙女对祖父的一份孝心!”
老太太闻言微微颔首:“难为你有心,这样说来沈青昊倒也是个难得明理之人,日后在夫家要好生扶持夫君、孝敬婆母、管理家事。”说罢自己先笑了说,“我也不过是白嘱咐一句,你素来是个懂事的,只不过还有十几日就要出了大孝,宫内的旨意怕也是快要下来了,不要让人说咱家的姑娘迎高踩低,仗着家里得势就在婆家张扬。”
“孙女省得,家里如何的荣耀都是皇上的隆恩和祖辈的功劳,我们做晚辈的只有感恩戴德,小心维护这份荣耀,哪里能仗着这势去张扬。”苏礼不知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素来处事都很是妥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嘱咐自己这些。
老太太最后才道明缘故:“你婆母的娘家侄女严双若,家里是江南大户,听说模样是个不错的,比你三姐姐也不逊色多少,想来若是没有大差错是会中选的,你如今与她一个屋檐下住着,说不上巴结但也万万莫要得罪。不是我存着什么借力的心思,只是这枕旁风的分量,想必你在你三姐姐那边也瞧见了的,你若是与她不睦,倘若日后她入宫得宠,你爹和兄弟就少不得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