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祾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进屋,不等老太太问话,就上前跪下磕头道:“见过老太太,孙女自知罪责难饶,望老太太责罚。”
一上来就自己认罪?她的这个行为登时引起了苏礼的警惕,她怕是又要耍什么花样的。
“你既然已经认罪,那就说说你为何要这么做呢?”老太太也满脸的疑惑。
“因为,因为我嫉妒三姐姐能够入宫,大家都是庶女,凭什么她就那么命好,所以我想报复……”苏祾语无伦次地说。
“你嫉妒老三,跟你今天这出儿有什么关系啊?你嫉妒她你怎么不冲着她去啊?”老太太皱眉道。
“反正都是大房的,报复谁反正都是一样的。”苏祾跪在地上垂头道。
“那你说说看,如果今个儿礼儿不是找了迷香迷晕你们二人,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啊?”
“接下来本来是,让天巧杀我,然后我假装反击,反而杀了她,然后死无对证,就可以说是大房派人来害我……”
苏礼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如果说老五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她怎么会弄出两把刀子一把锋利一把根本不快的破绽,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问题似的。
“老五,你实话实说,有我给你做主你怕什么?”老太太也觉得事情不对,又压着性子问道。
苏祾这回一下子哭出声来,膝行几步到老祖宗脚边伏地哭道:“老太太,您要给孙女做主啊,您可一定要给孙女做主啊!”
“你别哭,你一五一十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有冤屈,我自然是给你做主的。”老太太道。
“其实,其实我根本不恨大房的人,我也不想进宫,三姐姐的机缘我压根儿就不羡慕……”
“那你今天这是何苦的?”老太太皱眉问道。
苏祾哭着说:“今天这些,都是母亲让我做的,她说凭什么都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大和老三就有机会继承爵位,我们却根本都无人理会。当初母亲从大伯母那边接手管理家中事物的时候,就让我将厨间的几个采买都打了出去,然后换上她手里的人,其实贪还是在贪的,只不过比以前的更隐蔽和细水长流。”
“我私下劝过母亲,让她不要这样,都是家中的银钱,何苦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谁知道母亲骂我不争气,说都是庶女你为什么就比不过大房的老三,人家有本事攀上太后和皇上,你连个银子都赚不回来也就罢了,还要拦着我的财路。她还说,我既然能让你协理家事,那我也能让你下去,随后不多久就发生丢那个布包和册子的事情,孙女果然就被撤掉了协理管家的差事。”
“原本孙女觉得挺高兴,不用管家就不用跟母亲发生冲突,也不用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本以为这下没什么利用价值,就能过自己看看书,弄弄花草的悠闲日子,谁知道老太爷这么一病,母亲的心思就又开始活泛起来,说都是苏家的子孙,这爵位还说不定花落谁家。”
“这回就是母亲逼着孙女这样的做的,她说先陷害了大房,最好能让大伯母没了孩子,然后再去对付三房,这样到最后这爵位就肯定是我父亲的了……”苏祾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她跪在地上从老太太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头顶,而苏礼坐在旁边却瞧得清楚,苏祾说话的时候,嘴角勾出了一抹不怀好意地笑,虽说是转瞬即逝,但是她自信以自己的眼力是不会看错的。
这个苏祾到底在想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去陷害自己的嫡母?苏礼忽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妇人,难道是为了她自己的亲娘才这么做的?可是即便是二太太被休或是什么,也没有把姨娘抬成正妻的理由,而且让老太太不喜二房,对她日后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苏礼这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老太太在心里却已经对这番话很是相信了,为什么会这么快地相信,其实她脑子里转的念头跟苏礼想的差不多,她左思右想觉得这番话说出来,对苏祾自己是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的,反倒有很多不利她自己的地方,人若是撒谎肯定都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利益,所以这番话对她根本没好处的说辞,让老太太登时就信以为真。
“刘妈,你去把老二媳妇给我叫过来。”老太太气得不住喘气,就着玉珍的手喝下两口茶这才压下去,看着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的苏祾,叹气道,“老五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置,你先去偏房歇会儿,我会打发人去你哪儿取衣裳用物,这件事情没解决之前,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好了!”
“多谢老祖宗怜惜!”苏祾带着哭腔谢恩,然后一个劲儿地磕头,直到老太太打发丫头扶她下去的时候,额头都已经磕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