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咱们姐妹二人,妹妹就莫要这么多虑,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同参详。”
白棠从怀里扯出脖子上挂的一块玉佩给苏礼看:“其实,爹娘在我小时候就已经给我订过亲事,是爹爹昔日同窗好友家里的公子,这块玉佩就是当初的信物。但是那户人家因为牵扯进一桩官司,全家流放从此杳无音信。于是爹爹让我收好这块玉佩,但是不可随意对人提起。虽说那家公子现在生死未卜,但白棠是当初爹娘做主,交换过信物明明白白许给人家的,即使这辈子都寻不到他,那我也给他守一辈子。”
“……”虽说对这种古代的典型思想,苏礼之前也有些了解的,可是,这有什么不能照实说的吗?非要弄得像今天这么复杂吗?而且自己稍微一追问,她就把这些说了出来,那就证明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刚才不直接说明。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苏礼对她的这番说辞并不十分相信,但还是装作恍然的模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妹妹你瞧你,这要是刚才直接说清楚多好,结果弄得这么复杂。”
“是小妹考虑不周,望姐姐原谅。”白棠低头道,“因为那样多年一直没有音讯,小妹又不知他家当初究竟是为何流放,怕说出来影响到外祖母这边,就是小妹的罪过了。也是我太不会处理事情以为只要表哥不想娶我,那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我那番话会让表哥那么生气……”
“表妹也莫要太往心里去,主要是哥哥根本还不知道外祖母和我娘想给他定亲的事儿,这样突然毫无防备的被拒绝掉,这才有些火气上涌,刚才我已经说过他了,妹妹莫要跟他计较。”苏礼如今只能两边安抚。
“原来表哥并不知道……”白棠抬手掩口道:“那我真是太莽撞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表妹也莫要太自责,不过是场误会罢了!”虽说今天这个过程是苏礼没有料到的,但是至少结果还是比较让她满意的,无论白棠是何用意,至少她现在自己心里有底,能够说服娘放弃结这门亲事。
二人闲坐着喝茶说话,没多一会儿就见苏文氏和苏祈从后面出来,苏文氏的面色十分难看,出来后直接对苏礼道:“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回家。”
苏礼诧异地将目光投向母亲,但是除了阴沉的面色看不出别的端倪,只要又把祖母投给哥哥,见他也一脸的无奈和不知表,心里忽然一个咯噔,难道是外祖母刚才跟娘说了什么?但是如今没有半点儿风吹草动的,会有什么坏消息呢?最坏的,莫过于要自己进宫,而外祖母也无法给说情?
她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跟堵了团乱麻似的,呆呆地由着丫头给她整理衣服、穿鞋,然后就被苏祈直接抱上回家的马车。
等马车都走了半天,苏祈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苏文氏的袖子问:“娘,可是宫里的事情?”苏文氏一慢,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苏礼心里猛地绷紧,焦急地说,“不是都传了三姐姐去行宫伴驾,不是都说她明年一定入宫的,怎么能又出变故呢?”
“这事儿说来麻烦,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打听的。”苏文氏似乎非常焦急,双手下意识地交握在一起,不住地扭动,“难怪你外祖母这么着急地叫我过去,这事儿要赶紧回家去跟老太太商议才好。”
苏礼这会儿稍稍从之前的混乱中冷静下来,听了苏文氏前后不搭的话,仔细想想似乎咂摸出一丝滋味,刚想说话又忙压低声音:“娘,难道是三姐姐在行宫闯祸了?”
“你个丫头,生的太聪明也不是好事!”苏文氏眉头紧锁。
“娘,你说来听听,好歹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说只要牵扯到皇家,哪怕是说错一句话也可能死人,但是苏礼这次直觉上认为,老三怕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在苏礼的印象里苏文氏向来都是不急不躁,谋定而后动的,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紧张和焦急。
“你、你三姐姐,如今是皇上的人了!”苏文氏沉吟半天,才将声音压的极低说出这么句含混不清的话。
“是皇上的人了?”苏礼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在心里一琢磨,那岂不是等于被宠幸了?她心头一喜,对苏文氏说,“娘,这不是好事吗?这样进宫的就一定是三姐姐,我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你个丫头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太后素来是个最在意女儿家品行操守的,而且如今先帝过世一年不满就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无论这件是谁的过错,她迁怒的也一定是你三姐姐。”苏文氏觉得把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让胸口的压仰轻快了不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听你外祖母说,这件事儿都过去三天了,行宫那边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今年皇上还没出大孝,肯定是不能给后宫添置人口的,那你让你三姐姐如何自处,难不成在家住个大半年的再进宫不成?而且这事儿如果传扬出去,外边儿只会说咱们苏家的姑娘不知自重廉耻,到时候你们姐妹几个,也定然会受到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