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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85)

众人也觉得惊奇,将代王围作中央,七嘴八舌地将他称赞。

代王没有回应,只是脸却越来越红,就连额上也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还是谭中秀首先发觉他的不对,问他:“王爷,你可是哪里不太舒服?”探手一摸,他额间滚烫。

谭中秀赶紧让人散开,正欲为他把脉,他却“咣当”一下直接栽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时,有人奔进了公主府,高声唤道:“皇帝驾崩,快快让公主换孝服进宫。”

****

自打皇帝病重,裴天舒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回过公主府了。

楚氏乍听皇帝驾崩的消息,愣了下神,便赶忙命众人全体服丧,又给裴金玉穿上了重孝服,这才拉着她出府上马车,亲自送她进宫。

当然,也顺道带着了昏迷不醒的代王,还有熟悉皇宫的裴筝,以备不时之需。

裴金玉到这时还不曾回神,怎么也不能相信林青峦——他死了。

不是都说祸害活千年的嘛!

等到进了宫,看着到处都挂着白灯和白帐,还有那跪在殿前哭嚎的百官,她的脑子一木,内里空白一片。

别人引着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也顾不上去想转来转去她竟还是给林青峦服了丧。

然后就有太监来宣旨,说是皇帝临终前下的旨意,加封了裴金玉一个长公主之位,又以不忍为由,免了贤妃陪葬,却赐她道号静闲,且即时生效。

这是嫌弃她嫌弃到死了也不肯跟她睡的地步。那边的贤妃,哦不,静闲道长,“哭”昏了过去。

能不昏嘛!兜兜转转,尼玛又成了姑子。

小太监宣完了旨,也不管那边晕过去的贤妃,倒是特地很小声地对裴金玉说:“长公主,忠义王交代了,你要是累得慌了,直接晕倒就行。旁的已经打点好了,小的……春宝。”

裴金玉木讷着小脸,没什么反应,却待春宝前脚离开,她后脚——果真就“晕”了!

这就又乱作了一团,有人高呼:“不好了,长公主悲伤过度,昏过去了!”

有人掐她人中,她也忍着没有吭气。

就听那人说:“将长公主也送到东宫吧!御医这会儿都在东宫给代王医病呢。”

紧接着就是好一阵摇晃,等到有人将她抱在了床上,不远处传来的是颜学庆的声音,“好了,你们都散开吧,我来给长公主瞧瞧。”

感觉到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脉门,她睁了眼睛,正对上他那张黑黑的笑脸。

颜学庆笑着问:“饿不?”

裴金玉眨眨眼睛,摇摇头。

他又说:“那你就只管在这儿玩吧!”还不忘吐槽一句:“你爹他小心眼的很,他说他还没死呢,不许你给别人当孝女。”就是皇帝也不行啊!

这话倒是真像她爹说的,裴金玉想笑,咧了咧嘴。

在颜学庆看来,这笑有些敷衍,遂问:“心情不好?”

裴金玉想了想,点头。

“难过?”

“……不算是。”

“害怕?”

“并不。”

“那你是……”这小娘子还真是难琢磨!

颜学庆下意识抓了抓耳朵,转而一想,到处都有人在哭,就是再好的心情面对这些也是不那么美妙了。

他沉重一点头,又道:“那你就在这儿玩吧!”

说完觉得不对劲,这话他好像刚刚已经说过,挺不自在的又补充了一句:“这会儿没人顾得上来这儿!嗯……我得去看看代王了。”

颜学庆是豪放的“姐妹们”结交的多了,对着良家女子不大会说话,就是对着小娘子也是无话可说。

没话说就没话说吧,但办事还算靠谱。他临走的时候,特地拍了拍裴筝的肩膀,郑重交代:“好好伺候长公主,忠义王他……”很凶残的你的知道!

看着裴筝颔首称“是”,这才晃悠着离开。

代王那儿已经退了烧,他也得找个地方玩儿去!

待颜学庆一走,裴金玉就从床上翻坐起来,叫了一声裴筝道:“我想弹琴。”

既然故人已逝,情也罢,恨也罢,怨已消。

她想仅以一曲——送故人!

不多时,裴筝便寻来了琴。

她吩咐:“你去门外守着。”

裴筝退守门外,却是竖着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却待琴声一起,忽地泪流满面,跪倒在房门之前。

这《方恨曲》乃一人所作,这世间也仅有一人会弹。

还是长公主初闻驸马起事之时,惆怅而作,还道:“只知你情深,却忘了你的姓氏。只道你悲苦,却忘了你的本事。到如今,方恨,方恨!情深三千,终抵不过权重位高!你我情意,也终不过是浮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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