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天她撞破的情形,她就忍不住羞愤难当,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就在那院子里……
呸,不要脸的小娼妇。
她自己房里的事儿不干净,哪里会顾得上找三房的事情,若不是这次担心麻疹传染,她怎么也不会明打明的又和三房杠上了。
关键是……
方氏怨恼地看了看裴金玉,心想着,还不如真出麻疹呢,如此也好收场一些。
她想了又想,呵呵笑道:“亲家夫人说的哪里话,弟妹如此贤淑的女子,怎么可能犯了七出!”
“那……这……”刘氏指了指院外的一片狼藉。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也不知呢,我和母亲是来探翁主的,来时已是这样了。”说着,还朝楚氏打着眼色,这是想让她遮掩一二,更是拿她当面团子狠捏了。
不想,裴天舒先跳了脚:“这难道不是嫂嫂带来的小厮砸坏的。”
废话,他丈母娘本来就不喜欢他,再让她老人家误会他欺负了她女儿,这日子还能开心的过下去嘛!
刘氏冷笑,土鳖就是土鳖,庶族就是庶族,内宅里头没有章法,这是在鄙视方氏。转而又将裴天舒也鄙视了,觉得他是个没本事的男人,连妻小都顾不好。
裴天舒到底被他丈母娘误会上了。
可这会儿楚氏刹不住泪啊,没人能替他解释一二,幸好他还有女儿。
裴金玉坐在刘氏的怀里,拿小手捅了捅她外祖母的胳膊。
刘氏低下头,瞧着她的小圆脸,顿时换上了笑颜:“乖宝,想和外祖母说说话嘛!”
确实有话要说。
裴金玉深沉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我不好,我病,我该死。”
这是在戳心窝子啊,楚氏一听,哭出了声。
方氏一听,好嘛,彻底兜不住了。
兜不住就不兜。裴老太太颇能豁的出去,一拍桌子,不管不顾道:“先前老身只当我们汉寿翁主得了麻疹,这才起了心思想将她溺毙,说来是为了裴家也是为了大家好……不过,如今看来是误会一场,这溺毙自然是不能作数了。亲家夫人,老身就不久陪了。”
这老货脑子有病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还溺毙!!!
刘氏可不是她女儿,是个好拿捏的,裴老太太能拍桌子,她也能啊,拍的比她还响,道了声:“站住。”
你说误会就是误会,说溺毙就是溺毙,你他么比皇帝还厉害啊!也就你们自家的儿女才惯着你这神经病。
刘氏气的声音都在发抖,又叫了声:“裴夫人……”潜台词是不给说法就想走,你做梦!
可裴老太太不懂啊,且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世家夫人说话留一半的坏毛病,回了句:“亲家夫人,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完的好!”
她脑回路的构造比较简单,能想出来装病难为儿媳妇已是实属不易,还多半不知是跟谁有样学的样。
纵观裴老太太的一生,先是生了儿子不想要——摁马桶里溺毙,再是有了孙女不想要——还是溺毙。除了溺毙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你再让她来点儿高深的段数……对不起,老身做不到啊!
再说了,她想不到方氏想到的,只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楚氏的娘家就是再能耐,她也不相信楚氏能翻出去天,有本事把你女儿接回家去!反正,她这三儿子有没有媳妇她是无所谓的,况且还是没有更好。
是以,裴老太太很是有恃无恐。
事实上,刘氏就是气的要死,确实也只得道:“你若不喜我这女儿和外孙女,我就此将她们带回家。”且这是最狠的一招了,不光要接走女儿,连姓裴的外孙女也要接走,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是,随便啊。
裴老太太是个高傲的婆婆,挥一挥衣袖,冷哼一声。能将这些世家贵妇人压在脚下,真他么是个极其痛快的事,其实还特别想加一句,要不要写封休书啊亲,所幸心里还明白她是支使不动裴天舒的。
裴天舒这儿当然不能随便,“扑通”一跪道:“求母亲收留。”
刘氏冷哼:“你母尚在,你怎能离家!”
裴天舒道:“我女尚小,离不得父亲,况且这家并不是容不下她,而是容不下……”他后面的话没有说,而是愤愤瞧了眼裴老太太,转回头的时候,再次拜下。
裴金玉神补充:“爹,可怜。”
刘氏总结,这都什么破事啊!
可是,事情还是这么愉快地定下了。
楚氏不哭了,开心地指挥丫头、婆子们满屋子乱跑,开始收拾东西,这可急坏了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