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倒是拦了,可赵王今儿可是准备逼宫的好嘛,防备和人马那是足足的。
一场暗夜中的厮杀,没有长公主府的应援,代王想要阻止赵王出城,直接将他击杀的可能性为零。
临近四更天的时候,赵王在祁福全的掩护下杀出了洛阳城。
双方的损失都很惨烈,匆匆参加阻拦行动的京兆尹死不瞑目,还没过完洞房花烛夜的祁福双替赵王挡了一箭,死的比京兆尹还不能瞑目。还有那些不知姓名的兵士们,有的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有的为了实现一个人的野心,倒在了冰凉的土地上。
一直到天亮,洛阳城中的百姓都不敢像往常那样打开家门。而这时候,不用林焕进宫禀告,宫里的皇帝已经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有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窃喜,来源于一种想法,那就是你不仁刚好我可以不义。
皇帝在早朝的时候,大发雷霆,一向温润的他,发起火来并不输给他的父皇哩。
京兆尹梁丰不知道,自己死了都不得安宁,皇帝给他安上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说的好像赵王所做的一切,都怪他似的。
所幸,皇帝还没有糊涂到要将死人再治一治罪的地步,他不过是在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皇帝乱发了一通脾气,将自己的妻兄肖白鹤任命为了京兆尹,又令刘通为平乱大将军,领兵一万,一路追击。还很沉痛地当朝说了一句:“如不能活捉……就直接斩杀。”
对于想抢自己皇位的兄弟,皇帝没有妇人之心。
凌国公府来不及撤走的老弱病残,皇帝一个也没有放过,全部下入大牢,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处于腰斩。
还有同谋反的高家……说这话,高御史就不爱听了,什么谋反,有证据吗?
昨夜根本就还没有走到逼宫那一步,赵王就已经歇菜了好嘛!高御史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和他那个私生子,根本就不曾调动过一兵一卒。
高若凡除了平时同赵王走的稍微近了那么一点点,完全没有其他的污点可言。
是以,高御史和高若凡当朝请罪,识人不清,差点儿造成大错。
高御史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
皇帝这会儿并不敢做出“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这种事情,主要是他手中没有可用之人,罚了他二人半年的俸禄,以示效尤,就不再往下追究了。
至于裴家,长公主受惊,是要安抚的。
代王虽说没有成功阻拦住赵王,也算是阻击有功的。
皇帝赏的都是实物,就连林焕和高再婵,他也没有忘记,每人赏了两千金银。
出手很大方,其实原本还想让代王做京兆尹的,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口头嘉奖了几句,这就退朝,去后宫看看皇太后。
皇帝到的时候,皇太后还在哭。
能不哭嘛,赵王这是起兵造反了,跑不掉不是他死就是皇帝亡的结局,又不是小时候兄弟俩打架,谁打赢谁打输,不过是哭一场的事情。
皇太后一边捶胸一边哭道:“哎哟,有什么报应为什么不冲着哀家来,要报应到孩子的身上去。”
皇帝听了自然是脸色不好的,他又不傻,有些事情当时没有觉察出不对,不代表后来不会越想越心惊。
他也不敢问,主要怕真相是他无法承受之痛。
皇帝闷不吱声地坐在了皇太后的身边。
皇太后觉得她对这个儿子还是有所了解的,譬如他从小就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为此她没少拿根小棍在身后鞭策。
皇太后哭道:“皇上,等抓到了那逆子,你就让他为先帝守陵去吧。”
皇帝还是沉默不语。
皇太后道:“哀家知道是那逆子不对,可哀家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皇上就忍心看着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帝忍了又忍,还是道了一句:“母后,当狠心就要狠心,你说对不对?母后为儿子所做的一切,儿子铭记在心。如今,到了儿子该狠心的时刻了,若不然大宏就要陷入十几年前那样的战乱了,不说为了黎民百姓,就是为了林家的江山,恕儿子不能听命于母后。”
林家的江山!她恨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会喜欢夫姓。
皇太后的心里有多么痛恨这个事情,偏偏皇帝还提起了“狠心”,她觉得自己被堵住了话语,揉了揉憋闷的心口,只觉从心底升起了一口气,“噗”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去。
皇帝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他母后的心事,将他母后吓成了这个样子,也顾不上去想心里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叫了声:“母后”,又呼道:“快,快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