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像我的花儿姑娘的性格!那你今日就搬吧,我还得叫人来修缮修缮这间屋子呢!”袁娇娇一边说一边撩开门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娇娇对待金花的那种冷漠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金花的今日也许就是我的明日。
我快步走到金花姐的床前,一把抱住金花姐,两个人哭作一团,泪水沾湿我们的衣裳。
金花拖着伤痛的身子,准备起身收拾东西,我对金花说道:“金花姐,都怪我不好,没帮你说上话,你的身子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吧!”
“君言,这哪能怪你呢!要怪也是怪我不该得这个病啊!我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要收拾,你先帮我把墙上的那幅照片拿下来,那是我挂头牌那天特意去照相馆照的!做个念想的!今日,这个头牌的日子终究是走到头了。”金花一脸迷茫地说道。
第一一四章 活着(1)
我帮金花将挂在墙上的大大的相框取了下来,放在了她的手里,她细细地端详着,那是一张多么青春而明媚的笑脸啊!与眼前的这个金花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十年,十年的光阴,在这个地方将一个鲜花般的少女变成了女人,变成了一个没有了人模样的女人。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严妈一挑门帘,走了进来。
“严妈?您?”我其实大概猜到严妈是来帮着金花姐搬家的,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
“花儿姑娘,你好些了吗?严妈这心里还真是不好受,你看看你,这身子都还没好透,就要……”严妈说着,用衣角抹了抹眼泪。
“严妈,我知道一直以来,您都是最疼我,最帮着我的了,昨日治病还多亏了您,不然别人还真是不敢给我治那病,都说那病传染,严妈,金花这一辈子都感激您!”金花看着严妈说道,眼泪又流了下来。
“花儿姑娘,瞧你说的,严妈也就只能做这些了,严妈也是端人饭碗,听人使唤的,今日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花儿姑娘多原谅严妈才是,严妈这也是没办法啊!”严妈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严妈,您别难过了,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没怪您,我也没多少东西,就是衣橱里还有几件像样的衣裳,严妈,您帮我包裹包裹,搬到胭脂那个屋子去吧!”
“好嘞,花儿姑娘,你就放心吧,严妈这就帮你弄去。”严妈答应着,就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收拾起金花的衣裳来。
“对了,严妈,还有一件事,我得要拜托您!”金花说道。
“花儿,你说吧!严妈听着呢!只要是严妈能够做到的,严妈一定尽心尽力地去做!”
“严妈,待会袁妈妈让人拆下我的金花阁的牌匾的时候,您让他们把那块匾送到我的屋子去,然后再请金爷有空的时候,过来咱们怡春院一趟!”
“这牌匾送到你屋子,严妈答应你,可是你让金爷过来做什么啊?他现在口袋里可是一个大子也没有,掌柜的可是连门都不准他进呢!”严妈说道。
“是啊!金花姐,你找那个金爷来做什么啊?”我也感到很是纳闷。
“我是想请他帮我把那块匾上的字给填补填补,挂在那里,十年了,那些字的油漆都有些脱落了。我自己出钱,让金爷给我修补一下,挂在我自己的小屋里,我一个人看,一个人看!”金花说着,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窗外的一弯月牙透着寒冷的光,惨白的月色洒在金花的小屋子的靠墙的床上,金花自打搬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抱着那个大大的相框,紧紧地抱在胸前。
我帮着严妈一起把金花姐所有的物件都搬了过来,严妈怕金花姐出事,嘱咐我在这里陪她坐一会儿,她自己去厨房,说是给金花弄点吃的上来。
“金花姐,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也许就觉得好过了!”我劝说道。
金花仍旧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尊雕塑一般,发黑的眼眶中是一对无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一个方向。
严妈一手挑开门帘,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了屋子。
“花儿,吃点面条吧,严妈特意让李厨娘给你加了个鸡蛋,这李厨娘还真不错,还多给你切了点鸡肉放在里面,还放了香油,你闻闻,多香啊!”严妈说着,眯缝着眼睛,耸了耸鼻子。
金花仍旧没有动弹,也没有言语。
严妈将面碗放在了金花的床头柜上,坐到了金花的床沿上,对金花说道:“花儿,你还是吃点东西吧,都一整天了,你这水米不打牙,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你还得活啊!还得好好地活下去啊!花儿,就算这里是不好,可是花儿,毕竟这里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可以住,还有口饭可以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