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色中,一袭灰色长衫的剪影分外眼熟,嘴里还叼着根烟卷,显然,他是不善于吸烟的,不时地传来他的咳嗽声。
纳兰,纳兰从来都不吸烟的,怎么今日忽然抽起烟来了?一定是因为将军让我留在中院陪他睡觉惹得他心绪不宁的吧!他会不会也有遗传性的心脏病?该不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吧?
我越想越有些害怕,本来还只是想趁着路过,悄悄地张望一眼,现在看来,得想个法子,让他安下心来,得让他知道我又回到西院去了,不然,恐怕他今晚都无法入眠。
想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捡一块小石头砸他吧,万一要是吓到他,那可不是好玩的!不,不行。
我看着睡熟了的孩子,主意还是得在孩子的身上想,哎,宝贝,为了让你的父亲安心,也只好再次委屈一下你了。
我隔着包裹皮,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纳兰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条件反射似的,陡然扔掉了手里烟头,冲到门边,将院子门打开了。
默默地静立,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此时此刻,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任何多言语都是多余,那默然凝望的眼神传达出了我们彼此深深的爱意。
纳兰默默地接过了孩子,轻轻地晃动着,月光照射着他俊逸的面庞,就像米开朗基罗塑造的大卫雕像一般,五官轮廓分明俊秀,那深深的眼眸中盛满了一个父亲深深的爱意。
“清寒?你还在外面啊?怎么我听到孩子的哭声啊?”马小姐被孩子的哭声惊吵,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是姨娘啊!快,快到屋子里坐吧,外面怪凉的,眼瞅着就要入冬了,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寒凉了。”马小姐对我说道。
纳兰没有说话,仍旧抱着孩子在逗弄着。
“不了,我刚从中院回来,这就回去了,刚才路过你们这儿,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孩子受了惊吓,就哭了起来。”
我随意地遮掩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姨娘怎么不留在老爷那儿呢?”马小姐有点奇怪地问道。
“我睡觉挑床,又怕孩子晚上吵到老爷,就坚持着回来了。”
“哦,天都这么黑了,老爷也没叫个人送送姨娘,这样吧,清寒,你挪动一步,送送姨娘吧!”马小姐说道。
这句话正中了纳兰的心思,纳兰恩了一声,就率先抱着孩子往前走去。
我紧跟在纳兰的身后。
本来两座院子仅仅只是隔着几步路,不用几分钟就能走到,可是纳兰却并没有直奔我的西院,而是折拐到了一条小路上,我知道这条小路是通向花园的。
纳兰和我就这么默默地走着,来到了花园的一棵树下,纳兰将孩子放在了石凳上,蓦地回转身就将我抱在了怀里,嘴里喃喃着:“君言,跟我走!跟我走!我受不了,受不了,我要发疯了,要发疯了,我恨不得杀人,杀人,你知道吗?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的父亲啊!老天啊,我纳兰做错了什么事,你竟然要这样惩罚我啊!”
我将手覆在纳兰的嘴唇上,堵住了他下面要说的话,他将我的手指含进了嘴里,细细地吮吸着,紧接着,他的双手颤抖地捧起了我的头,他火热的唇覆在了我的唇上,拼命地亲吻着我的唇,将这么多日子以来所有的相思和爱怜全都倾注在了深深的香吻里,他的嘴中有淡淡的烟味,他柔软的舌头敲开了我的唇,伸进了我的嘴中,与我的舌头胶合在了一起,我们的身体在这一刻也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碰”的一声响,将我和纳兰惊醒。
“谁?是谁?”纳兰警觉地叫了一声。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可是刚才分明就是听到有声响的啊!
我感觉到不能再停留了,将军府里人多嘴杂,更何况,将军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我和纳兰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就算以后要逃,那也得等他的身体好些了再做打算。
我抽开身,抱起孩子就往我的西院跑去,纳兰在后面追着我,跑了几步,他一把拉住了我,眼神里装满了忧伤,沮丧地说道:“君言,逃吧,跟我逃吧,我受不了,受不了,一想到你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被另外一个男人亲吻,我就要崩溃,就要崩溃了。”
“纳兰,难道只有你一个人痛苦?我就不痛苦吗?咱们的事过段日子再说,好吗?你父亲有病,等他的病好点再说,好吗?对了,纳兰,你也去医院查查吧,看看你的心脏有没有什么问题。”
“心脏?有问题?你别开玩笑了!我健壮得就像是一头牛。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我在学校可是运动健将,大小体检做过多少次了,从来没有说心脏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