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秦太师府上会收到冯尚书侄子贪墨的证据,等事情过了,你可多与冯府礼貌性地走动一番。”祝一夕嘱咐道。
叶翎看了看她,问道,“现在,我等于靠着冯府,借秦太师手打压冯府,会不会……不太妥当。”
他毕竟是冯远引荐入朝的,他若有什么,他也多少会受牵连。
“冯府和秦太师,不能总是一方吃亏,砍掉了他们的左膀右臂,你和与你有交好的朝臣才有崭露头角的机会,你是冯府引荐,但不能让朝臣以为你靠着冯府的,更不能让皇帝那么以为,冯府终归是要倒的,跟他们关系深了,将来还受牵连。”祝一夕叮咛道。
当年,江流烟姐弟虽然夺回了北周的大权,但许多东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了朝政已经积病难返,在位的新君沉湎女色,荒废政务,朝中又有权臣相争,再这样下去,起战事也是迟早的事。
“知道了。”叶翎点了点头,复又看向她,“只怕,真到了最后一步,我仍旧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
祝一夕失笑,道,“凡人最是信神信佛,咱们叶府别的不多,这当了仙神的可不少。”
只要到了最后,随便谁出去,弄出个神谕,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叶翎听罢想想也是,这里个个都有着通天的本事,让一个北周改朝换代,对于他们而言想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了。
“家姐,那个与我的相像的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他,她便不仅救了他性命,还如此帮他。
祝一夕微怔,“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叶翎定定地看着她,似是想从她眼中看到些与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可是除了一掠而过的怅然,却并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祝一夕低眉转着手里的茶杯,忆起曾经生活在西陵陵州的生活,缄默了许久才说道,“是个认识了很久的人,我和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从小到打到大,谁看谁都不顺眼,可是我父亲和她的母亲,却一心要让我们成婚……”
“后来呢?”叶翎追问道。
“后来,我修仙求道,他回了家乡,许多年前病逝了。”祝一夕没有点明身份,也没有说在昆仑山的一切,当年她和西陵晔的事闹得四国皆知,即便叶翎不知晓,便一些老一辈不定也有提过,说得太清楚了,以他的聪慧必然会猜到那个人就是西陵晔。
叶翎听罢心头沉重,那样与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人,最终也难逃凡人生老病死的宿命,何况是他呢。
“家姐,喜欢过他吗?”
不知怎的,心头突然就冒出了这个问题。
祝一夕低眉笑了笑,说道,“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也是我亏欠良多的一个人,可惜我再无机会能再见到他了。”
当然,关于她死于焚仙炉,以及那前后的种种,她也就没有向叶翎说起。
叶翎莫名觉得自己有些许的失落,他还以为那个与他长得相像的故人,是他很重要的人,原来也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她心中真正重要的,是无极圣尊吧,只是她从来不会跟他说起她与无极圣尊之间的恩怨,以及他们为何在都有了霁儿之后,却走到了如今这样生疏的地步。
祝一夕等着他用完了晚膳,收拾碗筷叮嘱他早些休息,出去与过来寻她的无极圣尊撞个正着。
“霁儿呢?”
“百草仙君回来说城南有庙会,他拉上燕丘一起出去了。”
当然,那是受百草仙君的指使,撒娇打滚硬是把燕丘拖上一起走了。
祝一夕微微点了点头,端着碗筷朝厨房去,无极圣尊也随之跟了过来,进来捋袖子要帮忙收拾,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事,谁也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沉默得有些尴尬。
“今天那书,我不知百草仙君放到了我房间。”无极圣尊怕她有所误会,忙解释着下午的乌龙事件。
“嗯。”祝一夕淡淡应了应声。
无极圣尊看着她的背影,走近道,“一夕,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自那日在冥都城,她知道前于自己前世的种种,一走就是半年,但是如今都住在一个府里,他们能说上话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且也都是关于霁儿的。
可是,这样僵持下去还不知到什么时候,这样等待他已经等不及,她自己随着时间的过去,放下过去了。
所以,一切还是面对面的说清楚,趁着现在没有燕丘从中破坏。
“要谈什么?”祝一夕转身,直面他问道。
“谈你为什么要一走半年,为什么至今连话也不愿同我多说一句。”无极圣尊一步一步逼近到他面前,道,“还有,你是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