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点折磨太轻了,若是焚仙炉在这里,我非得把他扔进去也烧一烧,烤一烤,让他知道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燕丘道。
“你没完了。”
“她不计较,可我一向是记仇的,我一个神魂被烧死在焚仙炉里,这等血海深仇,总得找机会报。”燕丘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可不像她那么没记忆,一向都是别人给他一刀,他会还十刀捅回去,才不会这么好说话,无极圣尊不过来点苦肉计,她就什么仇啊恨啊全给抛脑后去了,这没出息的样子还跟当年一样。
“燕丘,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吧。”祝一夕又一次劝说道,他生性不喜拘束,外面的世界才是他想去的地方,不该因为她而束缚在这里。
燕丘斜睨了她一眼,哼道,“你这么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合适吗?”
“你救我的事,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你想我怎么报答都行,但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转过身的人捧住了脸,打断了话。
“那你就以身相许吧,只有这个报答,我接受。”燕丘笑着说道,那笑虽起来玩世不恭,但眼神却是万分的诚挚的。
祝一夕小脸被他捧得挤得变了相,拿掉他的手,道,“那当我没说。”
她就知道,跟他说话,不出五句就会转到男女之情的话题上。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与无极圣尊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她自己很清楚无法爱上燕丘,给不了他真正想要的,那么就不能把他当作自己的避风港。
“我不介意给霁儿当后爹的。”燕丘跟上她的脚步,说道。
“我介意。”祝一夕严厉地说道。
两人正在外争论着,飞林和花楚打开门从里面来,一时愣了愣看着两人。
“什么后爹?”
“没什么。”祝一夕连忙扯开话题,问起无极圣尊的状况,“里面怎么样了?”
“百草仙君还在诊脉,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花楚愣了愣,随时回过神来回话道。
“飞林,霁儿刚睡下不久,你不用给他准备早膳,他应该会睡到下午了。”祝一夕说着,眼神警告了一下燕丘,举步进了门去。
可是,一掀帘子进了内室,却见本该虚弱昏睡的无极圣尊,此刻却端正地坐在榻上,只是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连呼吸都比以前要轻了许多。
百草仙君诊了脉,嘱咐道,“睡你的觉吧。”
说罢,看了一眼祝一夕,示意她看着点,自己伸了个懒腰便走了。
“你还不睡?”祝一夕催促道。
“你以为,我听到外面的人说要当我儿子的后爹,我还睡得着?”无极圣尊从她一进来就定定地看着她,方才那番话,就在房外的园子里,夜里又这么安静,他们听力本就比凡人要灵敏些,自然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他玩笑的。”祝一夕说着,在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端到了榻前。
无极圣尊却虚弱地道,“手上没力气,拿不了。”
祝一夕微微皱了皱眉,也确实知道每到绝情丝咒印发作之后,他都是虚弱不堪的,自然也就没有怀疑什么,“那不喝了。”
“我渴了。”无极圣尊表示道。
祝一夕只得端着杯子凑近他苍白薄削的唇边,亲手喂着他喝水,可无极圣尊却故意歪了歪头,唇好似不轻意触到了她拿杯子的手指,顿时手一颤,差点将水给撒了。
可是,对方却恍若无意,低眉垂眼喝着水,倒似是她多想了。
然而,无极圣尊本就是故意,他确实现在虚弱,但还没有虚弱到连一杯水都端不住的地步,但不得不说,他太喜欢这种被她照顾的感觉。
他将一杯水喝完,祝一夕都觉自己一向没有温度的手,有几分难说的热度,回到桌边将杯子放下,“你看起来很累,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她说着,伸手扶了他躺下,细心地盖好了被褥。
无极圣尊却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祝一夕淡声问道。
无极圣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说你醒来的所有事情,我想听。”
她从来不说重生以来的事情,他只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些,但他想全部都知道,在那段日子她是怎么过下来的。
“你不都知道。”祝一夕道。
“还有我不知道,告诉我。”无极圣尊恳求道。
“只不过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除了练功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祝一夕简单的一句概括了自己在魔族几十年的生活,然而,太多的东西她不想说起,也不忍说起。
比如,她没有痛觉,因为在长出骨头和血肉之时,那种痛苦是比什么痛苦都要折磨的,她足足承受了几十年,故而对一般的伤痛也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