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圣尊侧头看了看她,道,“好。”
说着,他在镜前坐下,祝一夕走到了他的身后,拿木梳梳顺了他满头的银发,照着他平日束发的习惯,将头发绾起,戴上白玉冠,镜中人俨然还是人前那个冷淡疏离的无极圣尊。
飞林过来敲了门,提醒道,“圣尊,该走了。”
无极圣尊起身,低头在她额际落下浅浅一吻,“外面凉,别出来送了,伤势好些了就回玉阙宫。”
祝一夕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点了点头道,“你要平安回来。”
“好。”他应了声,打开房门,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他走进了那阳光之中。
她疾步追到了门外,却见飞林和仙鹤童子带着他已经上了云端之上,转瞬就已经没了踪影。
花楚早早赶了过来,见无极圣尊和飞林都走了好一阵了,她还久久站在门口望着上空,于是劝道,“祝姐姐,先回房吧,圣尊很快会再回来的。”
祝一夕回过神来,望着风吹云动的高空,却不曾想到这一别,再重逢之时却是那样不堪的局面了。
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转身进了屋内,“花楚,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可是,话音一落却又听到了燕丘愤怒的质问,于是回头瞥了一眼,这才发现花楚将他带过来了。
“睡什么睡,祝一夕,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一年多你和无极圣尊躲哪里去了?”
花楚见她到手中的剑,道,“啊,我都忘了,早该给你送过来的,飞林说你一直此剑不离身,所以我们一直帮你带着。”
“谢谢。”祝一夕接过剑,道,“我想睡一会儿,你不用在这里照顾我。”
这会儿,燕丘肯定得烦她很久,花楚在这里也不合适。
“那你休息吧,我午后再过来。”花楚见她面色不太好,嘱咐了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去了。
祝一夕看到花楚离开了,方才掩了房门回到内室,搁下燕丘道,“你让我先睡一觉,有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你给我说清楚了再睡!”燕丘火气冲冲地问道,此刻屋里没有外人,他自然也不用掩饰自己,转瞬挡在了她前面,一副不说清楚不放她去睡的架式。
祝一夕知晓争不过他,也没那个心力争,扶着桌子坐下说道,“去年我被师父带走,然后去了极北之海想要夺回魔尊帝鸿的手里的最后一颗舍利天珠,可是魔尊手段阴险,师父为了救我仙元受创,我们逃回来的路上到了隔绝于三界之外的小盘古岛上,可是岛上的法阵关闭了,师父仙元受创打不开法阵,只能等我提升修为打法阵,于是我们这一千多就被困在了岛上,现在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她连珠炮似地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简单跟他报告了一遍,便欲起身回床上休息。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修出仙元了?”燕丘怔然了一阵,喜出望外地追问道。
“是,只是现在还不稳定,可是你再拦着不让我睡觉,我伤重再复发,不定就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了。”祝一夕哼道。
燕丘一听,又见她面色确实差,于是乖乖让了道,却还是跟在边上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玉阙宫?”
既然她已经修出仙元,那就没必要继续留在玉阙宫了,而且离三世书的预言之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必须得让她远离无极圣尊才是。
“我不会走的。”祝一夕说着,眯着眼睛疲惫地倒要床上准备入睡。
“你疯了,三世书的预言没多少时间了,你要留在他身边等死吗?”燕丘被她气得不轻,先前好不容易等到她要和西陵晔成亲,脱离无极圣尊了,结果却在大婚前夕被掳走了,而且这一走一年多都没有消息。
“难道我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却要相信一个石像的话,反正我不会走的。”祝一夕眯着眼睛,坚定地说道。
她所爱的男人,也喜欢着她,她怎么可能再离开他。
“祝一夕,你是这一年多又被他给洗脑了吧?”燕丘愤然道,这一年多她天天对着无极圣尊,难保不会动摇了当初的要嫁给西陵晔的念头,于是他道,“你知道这一年多西陵晔找你找成什么样子了吗?”
祝一夕沉默着没有再言语,想到自己险些嫁给的人,她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去面对他,解释清楚这一切。
一开始,西陵晔给了她机会选择的,只是那时自己在面对老爹之死,还有华茵公主的出现,再加之三世书的预言,坚持选择了完婚,再后来被圣尊带着离开。
如今,她身许他人,岂可再完成这场婚约。
“说话!”燕丘半晌不见她出声,敲了敲被子催促道。
“我会回去和他解释的。”祝一夕道,该要面对的,总要去面对,既然回来了,她就必须得跟他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