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二郎你认不认同这句话?”
李信手搭着食案,慢悠悠,“认同啊。”
众人正要起哄,听李信再道,“但是我的衣服不行。”
“去!”
笑闹中,一军士从外奔来,将一卷竹简交给李信。
篝火中,众人还在东倒西歪地说笑,李信拿到竹简,低头扫了一眼,再扫了一眼,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食案间轻松的氛围被他打破,郎君食案前的碗落了地,砰地一声,惊动了周围数人。众人抬头,看到郎君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竹简,他长身抿唇的样子,让众人心中没底,纷纷跟着站起来。
李信看他们一眼:“我们的战略,得改改了。”
众人心想:莫非是我们中间出了问题,让那个阿斯兰察觉到什么了?
大家一起心事重重地点头,饭也不想吃了,只想跟安远将军回去营帐,重新制定对敌计划。
气氛低迷中,李信忽然手撑着腰,仰头大笑,“哈哈哈!兄弟们,你们自己玩吧!老子媳妇要来了哈哈哈!”
众人:“……?”
李信狂笑:“我家知知来找我了哈哈哈……”
众人:“……”
大家齐齐怒了:“操!揍他!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
“李二郎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家翁主娇滴滴的,怎么可能来咱们这种地方找你?”
李信被众人围堵,眉眼噙笑,丝毫不介意与他们玩闹。他心中血液有一瞬间冰冷,冰冷之后,又是滚烫灼热。众人围打他,他把竹简贴身藏好,才与他们开揍,“来!划下个道,谁怕谁是孙子!”
星河千万,郎君以一敌百,却越打越精神,越打越振奋。
他将闻蝉写给他的字,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她问他:“我来找你,好不好?”
这已经是五天前的书信了,现在才到他手中。
李信大笑,躺倒在地。
好!
怎么不好?!
他早想让她过来,早想接她来!
他就是怕她不愿意来这种地方,怕她不适应。但是她自己主动要来,他自然扫榻相迎。李信单拳难敌众,被揍倒在地,他眼中的灿烂星光,只让人嫉妒无比。他心中有个地方,熨帖无比。
那个地方让他满脸通红,让他血液冰冷又狂热,让他心跳跳得越来越快……
他心中炽烈无比,望眼欲穿。
他多么想念她!
他要这边战事在一个阶段内尽快结束,好让闻蝉来的时候,这里平安无比!她不会受到一点战火的影响!
等到了第二日,长安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才传到了军营中。新皇登基,黄门即将亲至,宣告新皇的旨意。众将士们对着长安的方向唱了战歌,喝了酒,便是表示效忠新帝了。太上皇并没有过世,只是离开长安去寻仙问道。所以大家也不必办什么白事,戒酒戒荤什么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该打的仗,还是得打。
不过李信对战事的安排,更密集了一点。
他先收到了曲周侯的书信,终于得知了自己妻子在长安遭受的委屈。那一刹那,心痛如绞,恨不得以身代过。李信沉思了一晚上,将战略再次改了,并与自己的亲随商量后,带了一队人,离开了墨盒。
阿南被交代扮演好李信的角色,绝不能让人知道李信已经走了,更不能让阿斯兰知道。
阿斯兰过了几天后,才发觉对方的攻势又发生了改变。他心中起疑,却不知道李信又在搞什么。阿斯兰还真没遇到过这么能折腾的敌方将领,他给军中开了赏银,谁杀了李信,阿斯兰亲自找王上给那人封赏!封赏越来越高,却谁也没取到李信的首级!
这晚,阿斯兰在月明中,杀了敌人一小分队,正乘胜追击时,他收到了长安城中乃颜寄来的信件。
阿斯兰将“李信”这两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沉默良久,然后忍不住抚着羊皮卷大笑,“难怪难怪!”
“好小子!”
“原来就是他!”
原来李二郎,原来天天折腾自己的这个小郎君,原来在并州郡守府上和他撞了两次的小贼,就是舞阳翁主的新婚夫君。
阿斯兰捂着被李二郎差点刺中的心脏口,笑得手发抖:原来舞阳翁主就是他女儿,李信就是他女婿。这个女婿,实在是……阿斯兰大笑:“好!”
左大都尉站起来,与众人道,“咱们再去杀他们一回合!”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女婿的本事,极限在哪里!
他的女婿已经走了。
李信不折腾阿斯兰了,转去间接折腾乃颜了。
乃颜依旧倒霉着。
病好了,他终于追上闻蝉的大部队了。实在是因为舞阳翁主的车队走得太慢了,又是访问亲戚,又是安抚百姓的。乃颜跟在后面,就看着舞阳翁主让人记这个查那个。关键是她的侍卫始终不离身,她的侍卫就是离身了,还有五大三粗的、闻蝉指挥不动的军士跟着她,一步不肯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