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又是气愤,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绝望的叫道:“你污蔑我!”
什么风韵犹存能迷惑得承恩侯写下那种书信的半老徐娘,崔太后最护着的就是她的娘家人了,如果确定承恩侯真是因为她倒霉的,崔太后焉能轻轻放过她?
杨氏态度很差,唐梦芙也不跟她计较,心情很好的道:“杨氏,你本事很大啊。承恩侯因为你已经入狱了,你知道么?”
“你说什么?”杨氏怛然失色。
唐梦芙甜甜一笑,“杨氏,你自求多福吧。”
张勆冷冰而厌恶的扫了杨氏一眼。
杨氏脸色陡然变为灰黄,死了似的。
张勆身上有股子凛然正气,更有股自内而外的杀气,他腰间佩剑,杨氏却恍惚之间觉得那柄利剑是悬在她头顶的,就要冲着她一剑劈下了……
“你要杀我,是么?”杨氏身子颤了颤,面无人色。
张勆神色冷漠,并不开口,唐梦芙清脆的道:“你不配死在他的剑下。杀你只会污了他的剑。你的荣光始自延寿宫,美梦破灭也在延寿宫,你快随这位使者走吧,延寿宫才是你的归宿。”
早已心焦的使者听不得这句话,命下属拽了杨氏便走,“世子爷,世子夫人,小的改天再向贤伉俪请安。”话音才落,已逼着杨氏到了宫车前。
杨氏拼命挣扎着回头望,只见张勆和唐梦芙携手站在那里,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是张勆和唐梦芙害我的。”杨氏热泪滚落,“一定是他俩害我的。没有他俩,我落不到这个田地。他俩挖了陷阱等着我和劼儿往下跳,用心险恶,毫无亲情。”
使者拉她上了车,重重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少废话!张世子和世子夫人让你勾引承恩侯的?张世子和世子夫人让你自作主张命令张劼到安王府送信的?坏事的是你,休想拉他人下水!”
使者一阵拳脚脚踢,杨氏狼狈的伸手护着头脸,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一个约十七八岁、身材瘦削的女子神色慌张的出来了,“我娘呢?我娘呢?快把我娘拦住,她不能进宫,她一定不能进宫!”
这女子年纪不大,满脸戾气,看面相便知道定是自私偏激狭隘之人。
这人自然是张洢了。
张洢追出大门,杨氏已被延寿宫的人带走了,急得直跺脚。杨桃陪笑脸献殷勤的提醒,“姑娘,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来了,要不求求他们吧。奴婢早就听说过,世子爷本事可大了,世子夫人又是姊归长公主的小姑子、陛下的亲戚,他俩一定有办法救人……”
张洢反手一记耳光重重抽在杨桃脸上,“我用得着求他们!”
杨桃人虽不聪明,说这话却是一番好心。无端挨了这一巴掌,伸手捂着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流下来,可怜之极。
“这个张洢。”唐梦芙不由的摇头。
太没涵养了。国公府的姑娘动辄责打丫头,像什么样子。丫头便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交给管事嬷嬷教训,管事嬷嬷自会按家规家法责罚,姑娘家亲自动手,那不是责罚是泄愤了,成何体统。
张勆和唐梦芙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光可鉴人,张洢却是脸色灰败,三人站在一起,张洢更是被衬得灰扑扑的,一丝光彩也无。
张洢心中不忿,叉腰怒骂,“都是一家人,我娘我哥哥落难,你俩干看着不肯伸出援手,真是铁石心肠!”
杨沅匆匆忙忙从府里出来,脸上一层薄汗,“阿洢,表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快莫要如此。”
张洢正在气头上,怒目瞪着杨沅,“你心里就只有你的表哥!你是我嫂嫂啊,我哥哥被关在牢里,你有脸为别的男人说话?”
杨沅嫁的是张劼,想的是张勆,这件事定国公府人人心里明白。但这是第一回有人当着杨沅的面毫不留情的说出这种话,杨沅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侯府千金,被张洢这么一说,登时羞红满面,又气又急。
“张洢你不要欺人太甚。”杨沅颤声道。
张洢呸了一口,“呸,是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才对。”心中怒火愈盛,对张勆和唐梦芙道:“你俩还有脸回来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娘被延寿宫带走,我哥哥还关在牢里,你俩没事人一样!”
张洢气愤之极,只顾泄愤,也没注意到有几匹骏马疾驰而至。
“阿洢,住口!”定国公满脸大汗的下了马,大声训斥,“你是怎么跟你六哥六嫂说话的?不懂事,没规矩!”
“爹。”张洢看到定国公,像看到了救星,跑到定国公面前哭诉,“娘被延寿宫的人带走了!您快救救她啊!还有哥哥,他被关在牢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苦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