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言馨跟在后面没吱声,悄悄看言语露,妈妈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心里更加难过,揪着衣角尾随在婆婆身后。
谢母往婴儿床里一看,暮延正吮着小指头,睁着大眼睛四处瞧呢,心疼得不行,俯下身去抱小家伙,“来,暮延,奶奶抱!可想死奶奶了,这地方这么小暮延一定不愿意待,奶奶来就是带我们暮延回去的。”转而又埋怨起言语露来,“亲家母,这可是你的不对,你刚刚不是说暮延还在睡觉吗?怎么这会儿我看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谢母从一进来就对这里挑三拣四,丝毫不讲情面,言语露原先听了心里就不大舒服,这时候又拿暮延说事儿,脸色更加不好看,碍于言馨在场,以后自己家的女儿还要认谢母做婆婆,只好忍气吞声,“亲家母,瞧你说的,我这有必要骗你吗?刚才我看的时候暮延的确在睡着。”
百谢母一抱住小家伙就不撒手,“这暮延还小,离了人可不行,你们就这么把暮延一个人扔在这犄角旮旯,孩子醒了,饿了,也没人知道。你们忙,没空带我的孙子,今儿暮延我就得带回去,家里一大家子的保姆佣人,轮流侍候着,比你们这里强百倍。”
言馨一听急了,张开手臂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拦在谢母的面前,“妈,您不可以带走暮延,我不能没有暮延。这里真的很好,地方虽然小,可是绝对干净,暮延在这里住了大半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让开!这还轮不到你说话。”谢母才不管这些,把暮延紧紧抱在怀里,又大声去唤在院子里的司机和女佣。
一看婆婆铁了心要把暮延带走,言馨死死拦在房间门口,可司机和女佣听到谢母的招唤从外面冲进来,一下把言馨推倒,言语露要来帮忙,又被女佣高壮的身体撞到一边。在司机和女佣的拦护下,谢母抱着突然大哭的暮延,一侧身迈步飞快地跑出去。
“暮延……”言馨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跑出屋子,追出院子,等她跑到弄堂口时,只来得及追上刚刚启动的车子尾巴,她拼命去拍后车箱,大叫着,“停车,停车,把暮延还给我,把暮延还给我……妈,求你把暮延还给我……”
“开快点儿。”谢母一面手忙脚乱去哄大哭不止的暮延,一面吩咐司机。司机自然听谢母的,一踩油门,车子箭一样冲出去,狠狠地把言馨扔在弄堂口。
“哇……”暮延蹬着小腿在谢母怀里哭闹,车厢里全是暮延的哭声,谢母不停地哄,“不哭,乖孙子不哭,咱不留恋那地方,那地方有什么好,又破又旧不说,环境卫生也差,哪有家里给咱暮延准备的房间一半好,又干净又大,还有暮延爱喝的奶粉。喔喔,乖孙子不哭……爷爷还在家等着咱暮延呢,还有太爷爷,也想死暮延喽,咱暮延要乖……”
暮延才不买谢母的帐,只顾在哭,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佣和司机无声地对看了一眼,不敢说话。
言馨蹲在弄堂口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好半天才抹掉眼泪,跌跌撞撞跑回去,因为她想起之前被推倒的妈妈,好象头部撞到墙上去了。进院子时连叫几声,屋里没人应,言馨吓坏了,奔进去一看,妈妈歪歪地倒在墙角,墙壁上推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到妈妈的头顶。
“妈,妈……”言馨吓坏了,大哭着去唤妈妈,又七手八脚打120,几分钟后急救车过来把妈妈架走,言馨胡乱锁了门跟着上车。
妈妈被推进急救室,言馨呆呆地站在外面捂住唇大哭,连手机震动都没感觉到,许久之后才抽噎着接听,“喂、喂……”
“言言,你怎么不在家?我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院子里的灯也不亮,你在哪儿?”话筒里响起谢承勋急促的声音。
“我……”她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把事情讲出来,最后告诉他医院的地址。
“你等着,我马上来。”他匆匆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谢承勋果然赶到,刚巧言语露被推出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头脑受到撞击,造成短暂休克,可能会有脑震荡,要住院观察几天。
谢承勋心里怒气冲天,脸上却平静地安抚言馨,给她擦泪水,温柔地哄着,“乖,不哭了,你瞧,这不是没事了么?”
言馨两只眼睛哭红得跟兔子似的,反复哽咽地说,“我要暮延,我要暮延回来……她为什么要把暮延抢走,暮延是我的孩子,我疼他都来不及,那奶粉我买的是进口的,不是低劣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瞧不起我,最让我伤心的是她还让人动手推我妈,呜……”
想起那个画面,她就觉得触目惊心,要是女佣下手再重一点儿,妈妈可能就没命了,思及此,眼泪越发簌簌地往下掉,嘴唇哆嗦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