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超约的时间在中午十一点半,言馨笑了起来,“那你赶紧去吧,我等你。”
送走他,她回到病房,把手机递还回去,“妈,手机幅射大,你正生着病呢,少用。”
“刚刚给谁打电话?”言语露似乎有所警觉,拿起手机开始翻,言馨暗暗吃惊,没想到妈妈这么不好对付,如果妈妈一翻电话,发现里面没有拨出去的号码记录,岂不是露馅。
均“我这不回到N市嘛,便想给一个同学拨电话,你知道我平常没什么朋友,以前在学校勉强和她谈得来,所以想问问她的近况。后来我发现她的号码我弄丢了,就没拨。”
言语露合上手机,指指门外说,“承勋刚才在外面吧?他怎么不进来?你怎么不用他的电话打?非要用妈的?”
被妈妈的警觉弄得一头大,从小到大,妈妈的敏锐感就特别强烈,这么多年了,还没变,提了口气回答,“他刚刚在下面停车,我担心你,所以就先上来看你,我把你手机拿出去,他才上来的。”
岔“行了,妈相信你。”言语露摆摆手,“去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言馨听话地倒来水,哪知道言语露皱脸盯着她拿杯子的手,“你洗手了吗?赶紧的,去洗。这杯水我也不要喝,怪脏的,边上肯定有你手上的细菌。”
这……言馨看看自己的双手,知道妈妈洁癖的病又犯了,只得去认认真真把手洗了,再把杯子拿过去用热水里里外外烫了一遍,最后重新倒了一杯水端给妈妈,这才被接过去。
看妈妈在喝水,言馨拉了张椅子想陪妈妈聊会儿,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听到点什么,可还没坐稳,言语露又吩咐,“馨儿,你去买些消毒液回来。”
“买那个做什么?医院挺干净的,而且空气中有消毒……”
她话还没说完,言语露把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瞪起眼暴喝一声,“我叫你去你就去,哪这儿多废话!妈的话你现在是不是不听了啊?”
反射性地站起来,言馨叹了口气,默默拿起皮包出去,以前倒不觉得妈妈的脾气有什么,如今细心观察之下发现,妈妈的脾气大部分时候挺温婉的,和中国大多数妇女一样,为家操劳,很少为自己打算过什么。
可妈妈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发火,稍不顺心就对她吼,这么多年下来,她每次都会妥协,因为她体谅妈妈的辛苦,这些年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心把她和甜儿抚养成人,还供她们上大学。
要不是这一次妈妈住院,说不定她还没发现这一点,这会不会是长期妈妈在某个人那里受到的精神压迫有关,导致她神经方面有点……
随即,她大力甩头,不,言馨,你怎么能怀疑你的妈妈神经有问题呢?妈妈只是一个人抚养你和甜儿太辛苦,才会有点脾气。
附近小超市有消毒液,但没有她们家常用的那个牌子,言馨知道妈妈只要那个牌子,勉强买别的回去代替,到时候妈妈又会发火,于是只得向路人打听,步行去几条街外的大超市买了两瓶消毒液,提回来。
言语露躺在床上,盯着惨白的天花板,两只眼睛空洞而无神,言馨轻轻叫了一声,“妈,东西买回来了。”
象没灵魂一样的言语露转过头来,瞄了一眼言馨手里的塑料袋,突然叫了起来,“死丫头,怎么才两瓶?这够用吗?去,买十瓶回来。”
这下,言馨知道问题大了,妈妈真的有些不对劲,放下消毒液,说了声,“我马上去。”便跑出去,几十分钟后,提了十瓶回来,看到好多人在挂号,犹豫着要不要去神经科咨询。
排到队伍的最后一个,几分钟后挂好号,按照打听到的地点,准备搭电梯去神经科,可刚一进电梯,外面好象有人在叫她,“言小姐,言小姐……”
从电梯快要合上的缝中看到特护的脸,言馨忙按开电梯,走了出去,对方说,“言小姐,可找到你了,你母亲让我出来找你,要你赶紧回去。”
“我……”言馨看看手中的挂号单,特护哪容得她再说,拉住她便往后面的住院大楼走去。
“言阿姨,你女儿我帮你找来了。”特护把言馨拉进去。
言语露和蔼地笑着,“谢谢你啊。”
“不用。”特护摆手走了。
从小妈妈就是这样,哪怕对她和甜儿发再大的火,下一秒对外人时总能笑得和煦如风,言馨默不作声,把消毒液放好。
“呆站着干嘛,赶紧把你那手泡泡。”果然,言语露又变了一张脸。
言馨拿出一瓶消毒液,认命地去泡手,许久后出来却见病床上没人,妈妈坐在沙发里,手里捏着那张挂号单,糟了,她刚刚忘了收起来,一直捏在手里,进来后就和消毒液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