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她的反应如此平静,司佑略微一顿,收敛笑容,盯着她的脸说,“帮内有个规定,每一任首领继位时,必须要杀掉自己的兄弟,避免以后的首领之争。我三岁的时候,我父亲的第五个兄弟逃到外面,自成一派,把司家在东南亚的毒品市场抢去了三分之一。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企图消灭他们,可是也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日日做大,甘诺从他父亲手中接过生意后,和我一共有几十次正面交锋,每次都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在我的不断打压下,这几年他的毒品市场日渐萎缩。中国人有句古话叫‘狗急跳墙’,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和甘诺做个了断,而我注定会成为赢家。我猜到了结果,却没猜到过程……”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言馨下面的话几乎听不太清楚,可其中有一句她听清楚了,他问,“馨儿,你恨我对不对?”
她直接回答,“是,我恨你,甜儿是我唯一的妹妹,因为她的死,我和我母亲伤心了很久。自从她惨死的消息传来,我经常在夜里做梦,梦到她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我听到她拉着我的手哭喊,她说她疼,她说她死得好惨……”
堙司佑深邃如海的黑眸满是笑,点点头,休息了片刻,聚起一些力气以正常的音量说,“这是你的实话。我很想知道如果言甜甜没死,你会不会有可能和我在一起?”
她再次摇头,“不可否认你对我很好,但是同情与爱情无关。”
“同情?”司佑眼色一暗,语调渐渐阴沉,“我努力了这么久,换回来的只有同情?言馨,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毒罂粟!在来的路上,我在心里赌,我拿我的命赌,然而你的无动于衷却把我逼进了死角。”
言馨咬唇看着他,“司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甚至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
他大笑了起来打断她,笑得胸口的绷带泛起大片红色,笑得象个灵魂在哭泣的孩子,“你在暗指我傻吗?哈哈,是啊,我也觉得我傻,为了硬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闹到众叛亲离,帮内长老对我不满,暗自联系司律取而代之……”
她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躺在那里,眉眼间浮出悲哀的笑,“记得有一次我试探地问你和谢承勋,你马上咬牙切齿地说,这辈子你们不可能,你的恨那么强烈,强烈到我一下子放下心,我真的相信了你。如果在以前,我要一个女人,自然有人会直接把你带回来,我考虑再三,看你那么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忍耐着等你生下来。可是你又爱上谢承勋,我为你做这么多,换来的只是同情和恨。我很好奇,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同样伤害过你,他可以得到你的心,我就不可以?我输在哪里?你告诉我!”
言馨抿了抿唇,淡淡笑了一下,“我爱上勋,而没有爱上你,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的大爱。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压抑了这份感情,他把这份感情转变成一种守护的大爱。他真心希望我开心,不再象过去一样蛮横的占有,又处处帮着我处理暮澄去世之后的事情。”
“假如是这些,我也能做。”司佑不死心,伸手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凝视着,“馨儿……”
“不!”言馨摇头,把手用力从这个手段狠绝的男人手中抽出来,“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司佑,你还不懂爱,过去我对你说过,爱不是肆意霸占,不是伤害,爱是成全,爱是哪怕自己很痛很痛,只要对方幸福,自己也会开心。”
“要我放弃除非我死!”司佑狠狠地低吼,倏然坐起身一把拽起言馨拉进自己怀里,飞机螺旋桨突然转动起来,摇摇晃晃开始起飞。
远处的谢承勋见此情景,第一反应是上前,恰在此时另一边的五忍突然同时掏出手枪,砰砰砰,几声枪响,谢承勋就地一滚,趴到悍马车下。
“卡叮!卡叮!”弹壳落地的声音,席英彦原来早就监视五忍的一举一动,几乎在时开枪,击毙了五忍中的两个,边开枪边大叫,“谢老大,从另一边车门上来。”
等了几秒没等到谢老大,席英彦一看,靠,谢老大以不要命的速度向快要离地的飞机狂奔而去,他手中的自动冲锋枪一转,马上给谢老大做掩护。由于冲锋枪火力强,三忍又有一人倒下,剩下二忍还在抵抗。
“他/妈/的,敢把小爷关笼子,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今天碰到小爷算你们倒霉,什么五忍我让你变五尸。”席英彦把枪端在手中,哒哒哒扫射。
司律面无表情坐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父亲的疯狂行径,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个冷酷无情的首领,想不到今天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肯牺牲五忍。在父亲身上,他闻到了灵魂腐朽的味道,或许长老们说得对,首领的位置向来能者居之,是时候改朝换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