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馨这一夜没睡好觉,反反复复做同一个噩梦,一会儿是谢承勋被捅了几十刀躺在血泊中,一会儿是他在逃跑过程中被无数支子弹击中,满身的血窟窿,要么是他被吊在空中,带盐水的皮鞭在他身上抽打……
她不停地醒来,然后又不停地做梦,睡眠很浅,等到身边有人起床的时候,她也醒了,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正在穿衣的男人。
司佑慢慢俯身过来,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我说我改变主意,我要他的命,你会怎么样?”
局尖利的指甲陷在掌心的肉里,目光穿过他看向远方的某处,她绽出一丝薄凉的笑,“我会想尽办法杀了你,然后和他一起死。”
他凝视她片刻,“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从你昨晚在我床/上给他求情的一刻起,你就应该想到,这已经是两个男人的战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她渐渐明白过来了,看来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越是求情越是在司佑的心里煽起火焰,他不想放过谢承勋,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仇恨及情/欲,在他心里已经生根发芽,非要打倒谢承勋,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百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她和谢承勋没有后路,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尊严地死去,要么是没有尊严地继续苟活。
沉默半晌,他撩起她的发梢,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对爱情和亲情肯做牺牲,对自己好象总是这么苛刻和委屈。你从来没有为自己着想过吗?”
自私,人都会有,或许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所致,使她更多的想要获取温暖,不管是谁,只要对她好,她会同样回报,就象宗源,就象妈妈和甜甜,就象暮澄和谢承勋。言馨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懂。
言馨没有回答,司佑企图从她脸上寻找到什么,她此刻在想什么?为心上人痛苦难当?还是和他一样内心绝望凄凉?
他渐渐直起身,捕捉到她眸底某处的痛楚,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有什么东西无止境落下去,鲜红的液体一寸寸涌出来,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昨晚他的及时刹车是对的,他得到的只有躯壳,而他的骄傲不容许得到这个结果,他要让她知道,谢承勋不仅不是无所不能,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司佑一声不响地走了。
他皱眉来到笼子前,看着笼子里狼狈的身影,“真佩服你,敢一个人到我的地盘来,想见她吗?”嗓音一半戏谑,一半嘲笑。
谢承勋靠坐在角落里,一脸平静,斜瞟他一眼,“你肯么?昨晚你故意抱着她来见我,那才是你的目的。”
司佑一手摩挲起下巴,笑得肆无忌惮,充满挑衅,“昨晚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你确定还想要她?和她共度一生?”
谢承勋削冷的俊颜布满寒霜,充满血丝的赤红眼底衬着黑沉的瞳眸,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别以为这样就能离间我和言言,我爱的不是她的身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在我心目中她是最纯洁的女人,也是我不惜一切代价呵斥的女人。”
他的话如同一把刀插在司佑的心口上,恶意地笑了起来,“想不到你的精神境界这么高,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和她做/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莹白细滑的肌肤,因痛楚而微微呻/吟的唇,还有雾气一样迷人的双眼,修长的四肢纤弱得好象一折就断,偏偏妙不可言,令男人为她发狂……”
眼神越来越冷,足以让人血液冻结,谢承勋死死地攥紧身侧的拳头,却在下一秒轻轻嗤笑起来,“说完了吗?今天你来找我,只是说这个?如果昨晚她真的和你有什么,那么只能证明你的卑鄙和可笑,你得不到她的心,只能得到一具躯壳。”
昏暗的光线下,谢承勋脸上的笑容森寒诡异,不,这不仅仅是笑,而是一种坚定。
躯壳?得不到她的心?同样的话,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两个人嘴里一模一样地说出来。突然间,司佑觉得真正狼狈的人不是谢承勋,而是他自己,费了半天的劲,使了最卑劣的离间计,他所看到的两个灵魂仍然紧紧偎在一起,怎么拆都拆不开。他不甘心,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定有!
这一天的日子变得极难熬,早餐有人送进来,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这间极大的卧室,当然旁边浴室的侧门已经被堵死,她出不去。
他会怎么对付谢承勋?毒打?折磨?还是……正在胡思乱想,迪曼突然走进来,径自去打开电视机,之前她试过,这里处在山上没什么信号,一个台也没有,可这会儿迪曼打开后,画面上不再是雪花,首先在屏幕上出现的是十分清晰的丛林。